看的正入神時,底下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奇探頭一看,原來是楚修南正攀著那棵槐花樹摘槐花。她突然想起了卞之琳那句著名的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開啟窗戶那刻,楚修南也看到了她,少年高興的揮了揮手,手上還掛著條亮晶晶的手鍊。然後下一刻他就因為得意忘形摔了下去,嚇得溫隱“啊——”的一聲驚叫出來。
“大晚上你鬼哭狼嚎的幹嘛?”隨後媽媽質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溫隱趕緊把窗戶關上。略帶害怕的回道:“剛剛有蟑螂爬過去了。”
“一驚一乍,早點睡了。”
待腳步聲走遠後,溫隱趕緊開啟窗戶,摘槐花的少年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興奮的跟女孩展示手裡的槐花與手鍊,看樣子是想喚她下來。溫隱哪裡敢下來?連連擺手,她怕她媽媽。
沒有辦法,楚修南只得把手鍊掛在了樹枝上。
次日清晨,當溫隱急吼吼衝下樓摘手鍊時,四處尋找,毫無蹤影。
她悵然在樹底下坐了很久。
大仲馬在《基督山伯爵》裡寫到,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樣東西,你得讓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的身邊,它就是屬於你的,如果它不會回來,你就從未擁有過。
算了,既然不屬於她,那就算了吧。
溫隱一直是個想得開的人。
楚修南此次遠去,直到高中開學也沒有再見。
一中離溫隱家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總之,她不用住宿,但需要早起。
開學第一天,溫隱就遲到了。
老師在臺上點了三次名,她才大汗淋漓扶著門框喘著粗氣喊“到。”
於是新同學們在高中第一個認識的名字就是溫隱。戴著眼睛的班主任沒有多計較,點點頭就把她放了進去。她找到角落裡空的位置坐下,繼續小喘著氣,一路火光帶閃電,肺差點沒跑出來。
這時,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瓶水,前面長髮女生微微側過身來笑了一聲:“沒開封過的,你可以喝哦。”溫隱微微一怔,並不是因為水,而是眼前的女生。杏眼漣漪,櫻桃小口,白膚烏髮,明明很具中國古典美人的特色,眉眼淺笑間卻多了幾分洋氣的精緻,溫隱覺得她是個拍電影的女孩子。
顯然,不是溫隱有這個審美,開學不過一個星期全年紀都知道高一(6)班有一個叫江意夕的美女,大家閨秀,生的貌美不說,家世還好,聽說父親是大學教授,國畫大師,書香門第所以把女兒教的也是知書達理,落落大方。
溫隱喜歡她的名字,喜歡她的容貌,對比自己單名一個隱,真的好似隱入人群。
一開始同學們都以為能在第一天就堂而皇之遲到的女生能有多麼特立獨行,結果後面是大失所望,這是一個安靜到過分的女生。老實講,長的好看的女生總是能博得幾分關注,溫隱沒有江意夕生的漂亮大氣,但清淡小家碧玉的長相在青春期荷爾蒙爆發的年紀也容易讓人多看兩眼。
可看著看著的,他們就發現這個叫溫隱的新同學無趣極了。她似乎做事永遠比別人慢一拍,女生們聊八卦她不會插嘴,男男女女課間打鬧她也只會坐到位置上看著她的各種各樣的雜誌,她接收訊號的天線也總是斷路。
安靜到古怪,成績也在中上位置,數學永遠在及格線上上下下,英語一般,唯獨語文成績能遊個班級前幾,語文老師偶爾會拿出她寫的作文誇獎兩句,除此之外,她可以說是毫無存在感。
如果不是後來楚修南的出現,那麼她就和人們記憶裡大多數普通同學一樣,不起眼,不出眾,不讓人討厭,但也不會多受人喜愛。等到許多年過去,他們也是最先讓人遺忘的一批。
可偏偏,楚修南出現了,他讓溫隱原本平靜如水的生活掀起了一陣狂風駭浪,她在風浪中被擊打的遍體鱗傷,拼盡了全力爬回岸上,又被重重踩上一腳。當她苟延殘喘趴在沙灘上,陽光明媚的夏天,他們說說笑笑走向光明的未來,全然忘記了身後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
高一過去一半,某天課間,溫隱剛開啟新買的雜誌,突然四周的打鬧喧譁頓時安靜了下來。她抬頭望去,班主任領著一個高個子男生走了進來。男生容貌清俊,身材修長,是學生時代吸引人的存在,班上的女生不約而同把頭轉向了講臺,看了幾眼又低頭笑著竊竊私語起來。
“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新來的轉校生,以後大家要多多照顧新同學。”班主任清了清聲音,對著男生說道:“介紹一下你自己。”
男生笑了笑,眼神瞟到窗邊的位置:“大家好,我叫楚修南,剛從帝都轉學過來,以後多關照。”
這是他們幼兒園以後,時隔多年,再一次坐到了同一個空間裡。
下課在食堂溫隱開始詢問起了楚修南迴到c市的原因,提到這個,他十分輕描淡寫的說道:“老爹又被楚家接納了唄,在帝都把楚家某個眼中釘坑進監獄,討得人家歡心,就回來了唄,正好我媽也打算做些生意,總得來說,c市好,他會變得更有錢,就這樣。”
溫隱內心嘀咕:有這麼說自己老爸的嗎?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