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傘，遮在了他的頭頂。
周妄眼睫顫動了下，緩慢轉頭往身後看去。
那張熟悉精緻的臉，闖入他的眼中。
周妄喉結動了動，嗓音沙啞吐出兩個字：“清梔……”
沈清梔看著周妄混身溼透的狼狽樣子，手中的傘向他傾斜，指骨微微用力握緊了傘柄。
“為什麼不走？”
她的臉逆著光，看不清太多情緒。
周妄眸光微黯，將頭轉了過去，望著漆黑的曠野，渾身散發著落寞和孤寂。
沈清梔手指收緊，這樣的周妄讓她感到了一絲說不出的情緒。
在她心裡，周妄一直是強大的。她見過他的溫柔細心，也見過他的桀驁不馴，可鮮少會看見他流露出脆弱。
她無法形容剛才開啟門，看到周妄蜷縮的坐在門邊時的感受。
尤其是他那一眼看過來的時候，真的很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雨水打在他臉上，渾身溼漉漉的，神色落寞又帶著一絲期盼的看著她……
等沈清梔反應過來時，她手中的傘已經向他傾斜了。
“你怎麼出來了？”周妄從地上站起來，轉過身抬手將她的傘扶正，看著她身上單薄的針織衫蹙眉，“外面冷，你快回去睡吧。”
沈清梔提醒自己不要心軟，可他的指尖無意中觸碰到了自己的手背，幾乎冷的沁骨，就連那張臉也因為寒冷有些失了血色，凍的發青。
沈清梔真的懷疑，如果她現在轉身進去不管他，周妄會不會凍死在門外。
“這裡晚上氣溫很低，如果你不想凍死或者生病，還是趕緊聯絡人找個地方住吧。”
周妄眉眼間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無奈跟委屈，拿出手機給沈清梔看，“沒電了，聯絡不上人。”
沈清梔愣了下，看見周妄手裡的手機確實黑屏已經關機，她下意識蹙眉，朝外面漆黑的夜色看了一眼。
天邊隱約響起轟隆的雷聲，時不時天際掠過一道閃電。
今晚這雨恐怕都不會停了。
沈清梔收回視線，看向周妄，“最後一次，我讓你進去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送你去鎮上搭車。”
周妄養了她十五年，這個恩情是她一生也無法償還的。她還是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周妄在外面淋雨而無動於衷。
她不想欠周妄的，更不想讓自己愧疚。
“好。”周妄眼中劃過一抹情緒，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沈清梔看他答應，才轉身，“那你進來吧。”
周妄立刻拉著行李箱跟上她。
站在客廳裡，沈清梔才徹底看清周妄的樣子。因為寒冷他嘴唇都是白的，臉色發青，整個人渾身散發著寒意，衣服也都被雨浸透了。
想到前幾天江渡的那場高燒，沈清梔怕周妄也生病，到時候只會變得更麻煩，便催促他：
“樓上有熱水，你去洗澡換身衣服，我去煮點薑湯。”
聽到她關心的聲音，周妄眼底浮出點點笑意。他下意識朝沈清梔靠近一步，剛想說些什麼，沈清梔卻沒給他那個機會，轉身進了廚房。
周妄看她避之不及的樣子，只好將話都嚥了回去。
最後看了沈清梔一眼，提著行李箱上了樓。
很快浴室裡傳來水聲。
廚房裡，沈清梔拿了紅糖和姜出來，打算煮一些薑湯祛祛寒，免得周妄病在她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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