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妄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幫沈清梔掖了掖被子,嗓音冷淡:“我知道了,謝謝。”
護士才畢業進醫院半年,周妄態度冷淡也沒影響到她的熱情。
她上去把窗戶關嚴,又出去給周妄倒了杯熱水,遞過去,“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吧。”
周妄頓了下,接過放在一邊。
“謝謝。”
護士看他不喝也不暖手,一時間病房內氣氛有些尷尬。偏偏她今天值夜班,還不能走。
忍不住繼續找話題:“我看你們好像不是本地人啊,來這邊幹什麼?不會是來旅遊的吧?”
周妄眉峰微皺,沒想到這地方的護士話能這麼多。但出於禮貌,沈清梔還要在醫院住兩天,他也不好不搭話。
“不是。”
別的,周妄也沒多說。
空氣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護士總算看出來了,周妄是真不想搭話,一時間也不好意思再說別的,尷尬的等著醫生開完藥過來。
好在醫生動作還算快,沒兩分鐘就拿著開好的藥過來了。
醫生手很穩的幫沈清梔將針扎進手背的血管,還特意在輸液管上黏了一個暖寶寶貼,防止藥水太冷。
“等這瓶輸完了,你叫她來換藥就行。”醫生指了指旁邊的護士,又拿過桌上的藥盒,“這些藥等她醒了再吃。還有這盒藥是預防感冒的,給你開的,一會兒你記得去把住院費用繳納一下。”
周妄記的很仔細,沒有一點遺漏。
等送走醫生和護士,他就守在病床邊看著沈清梔。
屋內的空調溫度打的很足,但他身上仍舊湧過一陣陣的寒意,像是從骨頭縫裡浸出來的一般。
周妄拆了那盒藥就著水吃了兩粒,害怕自己會病倒,不能照顧沈清梔。
他將手捂熱了些,才伸手摸了摸沈清梔的額頭。沒有之前觸手的冰冷,反而有些開始發熱。
沈清梔發燒了。
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周妄紅了眼睛,不禁想到從前。
以前沈清梔生病的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守在她身邊。
每到這個時候,沈清梔就變得格外脆弱黏人,一步也不肯讓他離開。甚至睡著了在夢裡,也要下意識的拉住他的手才安心。
有一次他臨時有事,怕吵到沈清梔休息,才出去接了通電話。打完電話回來,還沒進門就聽見沈清梔驚叫的聲音。
原來她做了噩夢,從噩夢中驚醒卻沒看見他,那一刻那種失落感和孤獨感瞬間將她淹沒。
她將自己縮在角落,聽到他進來紅著眼睛撲進他懷裡的那一刻,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其實很早以前周妄就知道,他可能這輩子也放不下沈清梔了。
她早就刻進他的骨血,甚至是靈魂。
人怎麼可以捨棄骨血,背棄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