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哭得鼻涕眼淚蹭了沈耀輝一腳。
沈耀輝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撫摸著他的頭,同時又狠狠的盯著王鐸。
王鐸被鄭政委一腳下去,一口氣沒上來,翻著白眼差點暈死過去。
鄭政委罵罵咧咧的走回來,緊張的看著祁教授:“咋樣,他咋樣?”
“沒事,救回來了。”沈知書重新穿上外套。
一來就遇到這事,也不好再提圖紙的事了。
“鄭政委,先讓他休息一下吧,有熱粥的話給他一碗熱粥,讓他平復一下情緒再說。”
“對,熱粥,來人,那個誰,去,去食堂讓人熬一點大米粥,”頓了下,又咬牙:“再加一點臘肉和辣子,祁教授喜歡吃。”
他又叫了幾個人,抬著祁教授送回屋子。
說是屋子,其實就是個牛棚,四處漏風,冷死個人。
祁教授蜷縮在土炕上,蔫蔫的的,生無可戀的樣子,看著可憐的很。
沈知書撿起地上的碎紙屑,瞳孔沉了沉,驀然將其他一些紙屑都撿起來。
鄭政委見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過來幫忙。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是看鄭政委都在撿碎紙了,也就一起尋找,很快就找到了很多。
沈知書謝過後,看了其他一些碎屑,示意鄭政委出去說話。
“怎麼了?這上面不會真的是反革命之類的話吧?”
“這是老先生的手稿,修繕故宮的原始手稿。”
“啥?”
“如果只是一份的話,那就是孤本,是世界僅存的無價之寶,”沈知書將所有的碎紙都收好:“這個東西丟了,可就不是反革命那麼簡單了,是歷史的罪人。”
“這麼嚴重呢?”
鄭政委意識到不妙,立即又招呼其他人,挨個地方的去搜,一定要把所有的碎紙屑都找回來。
“沒被燒了吧?”沈知書不放心。
左右看了下,發現屋裡竟然連最基本的火盆都沒有。
“怎麼也沒個爐子?”
鄭政委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道:“呃,這個是規定,上面不允許的。”
一來呢,這煤炭很貴,一般的老百姓都用不起了,更不要說是下放的勞改犯。
最重要的是,勞改場也怕他們想不開,再燒炭自殺,所以這些人是沒有炭盆取暖的。
“鄭政委,我能冒昧請求一下嗎?能不能給祁教授弄個火盆?”
“這個,怕是不行,”鄭政委搖頭,咂了咂嘴:“這勞改的不止祁教授一個,要是其他人看到這吊個脖子就能有炭盆,怕是……”
如果搏一搏,單車能變摩托,估計是個人都會有搏一搏的心裡。
這萬一真的死一兩個,那鄭政委的政治生涯也是要受影響的。
“再者說了,這煤炭供應緊缺的很,畢竟快過年了,煤炭缺口很大,我們這邊的員工都不夠用呢。”
“那,木柴呢?柴火行不行?”
“柴火倒是可以,可哪那麼多柴火呢?這一時半會的,我也給你搞不來啊!”
“你搞不來,但是有個人能搞的來!”
“……誰啊?”
…
寸黑子的熱水喝了一杯又一杯,正喝到要尿遁的時候,沈知書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老寸,能弄來一車柴火嗎?”
“什麼?”
“一車木柴,能燒火能取暖的木柴!”
“我知道能燒火的柴火,我的意思是你要這個東西幹嘛?”寸黑子不由多看了眼勞改房那邊:“剛才看那邊人嘰嘰喳喳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怎麼這麼多事?就問你能不能弄來?”沈知書避開話題。
見她有點生氣的樣子,寸黑子連忙點頭:“能,能,絕對能,可是,我這一個人就騎著一輛腳踏車,一時半會的也弄不來一車柴火啊!”
“你臉柴火都能弄來,還沒辦法弄到一輛車?”
“嘿嘿嘿,大妹子,就喜歡你這麼抬舉我,”寸黑子用力拍了拍胸膛:“你放心,這點小事保證給你完成了!一個鐘頭,最多一個鐘頭,我就給你弄來!”
這可是財神爺下的任務,別說能辦到了,就是有困難也得排除萬難的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