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奮力掙扎和驚慌失措彷彿像個笑話,她惱羞成怒。
“你有病啊,我又沒有駕照!”
“知道啊。”男人的嗓音從車後響起,很快,他坐上副駕,和她調了個位置,“你不是三天後考科目三?這條路段沒什麼車,正好帶你練練。”
林亦棠愣了下,手扶在方向盤上,看著空無一人的路段,還真有點躍躍欲試。
“還有,”顧景淮側臉在路燈下輪廓分明,“你上次掛在加減檔位操作,今天開始我每天陪你練一個小時,三天後包你能過。”
林亦棠攥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發白。
她忽然想起大學時,她第一次考四級,耳機壞了,他連夜託人從隔壁市調來同款,凌晨五點送到她宿舍樓下。
那時她以為,這是偏愛,並且心安理得的享受這種偏愛。
但有時候,反而是這種什麼都不肯放手的愛,才讓她成為了好像什麼都做不好的林亦棠。
“顧景淮,”她輕聲說,“你是不是覺得,給我安排好一切,我就會回頭?”
顧景淮沒回答,只是解開安全帶,俯身從後座拿出一個盒子。
裡面是一雙新的平底鞋,是她練車時最愛穿的那款。
“換上。”他說。
林亦棠沒動。
她看著那雙鞋,忽然笑了,眼尾卻紅了:“你知道嗎?我現在最怕的,不是科目三掛科。”
“是什麼?”
“是哪怕我拿到駕照,”她抬眼,聲音發顫,“也永遠逃不出你和林家的掌控。”
顧景淮的眸色徹底暗下去。
他抬手,似乎想碰她的臉,卻在半空停住,最終收回。
他凝著她,突然問,“你學車是為了什麼?”
林亦棠心臟莫名一緊,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被綁架那天,她要打車去林知桃生日宴,但司機行進的路線卻越來越偏。
她質問他要開去哪裡,那人卻冷哼了一聲,後視鏡裡的一雙眼,露出她永生難忘的陰狠。
強行收回思緒,林亦棠不冷不熱道,“我不想永遠把方向盤交到別人手上,別人想開去哪裡我就只能聽天由命。”
“那就是想要可以獨自駕駛,並不只是為了一紙駕照對吧?”顧景淮避開她的言外之意,語氣淡淡的,
“那麼你就不該拒絕我對你的幫助,畢竟我的目的是幫你熟練駕駛,如果你的目的只是為了一紙駕照,那麼你可以不熟練,碰運氣過了也就過了,但你如果始終不熟練,出車禍只是早晚的事。”
“你沒事兒吧?你詛咒我?”林亦棠不敢置信。
男人往靠背一靠,語氣冰涼,“我是不想有天你出什麼事,我那點財產你全繼承給你爸媽了。”
林亦棠深吸一口氣。
她不想接受他這份“好意”,但也沒得選。
她沒辦法現在下車,靠一雙腿從郊區走回市區。
俯下身,脫掉腳上的五厘米粗跟涼鞋,林亦棠換上了顧景淮遞來的小白鞋。
換好鞋後,她也沒吭聲,右腳直接踩死剎車。
庫裡南的引擎低沉轟鳴,像一頭被勒住韁繩的獸。
顧景淮把鞋盒重新扣好,放回後座,安全帶“咔噠”落鎖。
“先點火,踩住剎車掛D檔。”他語氣平靜,目光卻專注的盯著她的動作。
林亦棠照做,指尖卻在方向盤內側悄悄收緊。
車子緩緩滑出,路燈一盞接一盞掠過,在擋風玻璃上投下流動的金線。
她目視前方,突然打了半圈方向,一腳油門——
庫裡南猛地衝過第一道虛線,速度表瞬間跳到五十。
顧景淮右手撐住中控,聲音沉了兩分:“慢點。”
“不是你說的,這條路沒車?”
林亦棠反問,腳下卻鬆了力道,車子平順地退回車道中央。
夜風把路燈的殘影拉得老長,林亦棠把車速穩在四十五,雙手死死扣在方向盤十點一刻的位置,指甲邊緣壓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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