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合攏,鏡面金屬映出兩人並肩的倒影。
林亦棠看見自己頭髮微翹,下意識抬手壓了壓。
沈徹從口袋裡摸出一顆薄荷糖,遞給她:“昨晚幾點睡的?看你眼睛有點腫。”
“四點多吧。”她含住糖,涼意一路滑到喉嚨,“最近睡眠好像不是很好。”
“怪不得。”沈徹笑,“等會兒聽完成品,要是沒問題,下午就能送去混音。我認識一個治失眠很厲害的醫生,可以介紹給你。
下次見面別那麼憔悴了,到時候粉絲以為我虐待合作伙伴。”
林亦棠被他逗得輕笑,一點點無措的尷尬也散了大半。
22樓錄音棚。
監聽耳機裡,鼓點與吉他聲交織,沈徹的聲音像一把薄刃,劃開燥熱的空氣,和整個旋律極度融合,甚至成了整段旋律的點睛之筆。
這首她花了一個星期譜寫的曲子,寫詞的人似乎完全領悟了她當時作曲的情緒。
於是,一首《提線木偶》橫空出世。
歌詞裡,家庭,愛情,社會,都是牽扯著木偶的絲線,壓抑的,不容拒絕的,控制著它,牽制著她,整不脫,逃不掉。
最後曲子的高潮,木偶掙脫了束縛,奔向自由,甚至聽的林亦棠眼眶溼潤。
她戴著監聽耳機,一遍遍重複聽著這首曲子,指尖在節拍器上輕敲,像是在推敲每個音符是否恰到好處,有沒有臻於完美。
一曲結束,沈徹摘下耳機,勾唇問道,“覺得怎麼樣?”
林亦棠點頭,謙遜道,“果然你們才是專業的,這首歌詞曲融合的很好,感情更鮮明瞭,混音也沒有喧賓奪主,在我聽來已經很好了。”
沈徹笑了笑,“你也很專業,沒有你的曲子做基礎,不會作出這麼出彩的歌。”
“老闆,你再這麼誇我我真的會飄的。”林亦棠無奈的玩笑。
沈徹卻緩緩收起笑容,正色道,“亦棠,不要叫我老闆。”
林亦棠愣了下,這時剛好沈徹的助理小艾推門進來,他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對小艾道:“小艾,正好你幫我訂兩份早餐,要熱的,她胃不好。”
“好的徹哥。”小艾拿了點東西又出去了。
林亦棠這才斟酌著開口,“為什麼我不能叫你老闆呀,現在我們簽了合同,按說我就是你的員工,現在咱們也沒上大學了,是不是叫學長也不太合適了。”
沈徹坐在她身側,身上的藍白短袖襯衣有些日系風格,看起來極具少年感,大概真把他放進大學裡,也擔得起別人一聲學長。
有時候林亦棠甚至都懷疑是不是當了明星人就不會老了。
思緒飄遠,又被沈徹的嗓音拉回。
“我沒有把你當員工,”他溫潤柔和的唇角勾了勾,明朗的笑了,“在音樂上我們互幫互助,各自欣賞,如果非要說,你應該是我的合作伙伴。”
他第一句我沒有把你當員工說出來的時候,林亦棠幾乎呼吸一窒。
主要是沈徹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他跟人說話時,都是十分溫柔耐心的語氣,甚至有些時候會給人一種誤導性的錯覺。
直到他後面的話補充說明,林亦棠才總算鬆了口氣。
“可是……”她始終覺得,工作是工作,要是不分清楚,反而讓人覺得曖昧不明的。
沈學長在大學的時候就跟她走的很近,那時候甚至還有人謠傳他們私下已經在一起了,或是正在曖昧期。
現在人家是歌手,再傳出這種話恐怕對他的影響會比大學嚴重的多。
萬一他還有什麼女友粉,說不準還會扒出林亦棠的資訊追著她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