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倆人從初中部直升高中部,一中雙霸也因為分科面臨十六年來第一次分別。
夏未央選了政史地,全文科。
姜霽選了物化生,全理科。
這一年,謝祁延四十六歲,黑髮間明顯有了一片白。
夏晚梔給他染髮,聽著他老父親般的絮絮叨叨:“夏未央今晚又跑姜百川家裡混飯吃,真是女大不由爹……聽說姜霽那小子選了全理科,他不是整天喜歡跟在咱們未央後面跑麼,怎麼這次忽然開竅了?”
摁了摁他後頸讓他低點頭,夏晚梔輕笑了聲:“這算哪門子開竅?”
“這還不算開竅?男孩子就得有自己的主意和追求,總纏著咱們家未央可不是事兒。”謝祁延倒也不是對姜霽有意見,而是明顯感覺到自己寶貝女兒跟小時候那花心蘿蔔樣大相徑庭。
現在的夏未央,壓根只把姜霽當好哥們。
有了夢想的夏未央,眼裡只有對法學的渴望。
謝祁延這麼想也是為姜百川他兒子好。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你跟雲荔早前提過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事兒,我看懸。”謝祁延言之鑿鑿,心裡暗爽。
怪自己在女兒面前樹立的好男人形象樹立得太好,他曾試探過口風,夏未央揚言要找個像他一樣的男人。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三年過去,剛上大一的夏未央在第四年,也就是大一上學期結束的那個寒假領了個男朋友回家。
男朋友是姜霽。
謝祁延兩邊耳朵都在出氣:“你不是不喜歡他?”
夏未央理直氣壯:“我沒說過。”
謝祁延咬牙切齒:“你說你要找個跟我一樣優秀的!”
夏未央無辜眨眼:“是啊,姜霽是北城大學醫學系第一,未來肯定比您優秀。”
謝祁延欲罵又止:“……”
夏晚梔早樂得招呼姜霽坐下來喝茶了。
等倆孩子不在家時,夏晚梔才跟謝祁延提起:“你以為姜霽當初為什麼選理科,還不是你寶貝女兒說喜歡當醫生的人,言之鑿鑿地說未來要嫁給醫生。”
於是姜霽便選了理科,考了北城大學醫學系。
如果沒有夏未央這句話,姜霽或許當初也選擇文科,跟夏未央一起考入法學系。
謝祁延沉默著沒說話,夏晚梔笑他:“你女兒開竅晚,你這當爸的也開竅晚,行了啊,偷著樂吧,你女兒打小就有老公。”
謝祁延無奈笑了幾聲,守了十幾年的白菜,才剛長大,防不勝防地,還是被豬給拱了。
“行,她既然有老公過二人世界去了,咱們也過。”謝祁延笑起來已然有了皺紋,抬眼眺望落地窗外的皚皚白雪。
白雪白,白髮白。
青絲到白首,不過是幾十個夏天的事。
一輩子怎麼夠呢。
早從長出第一根白頭髮的時候,謝祁延就無聲祈禱下一輩子,下下輩子,也能再遇夏晚梔。
謝祁延六十歲那一年,喜提一個白白胖胖的外孫。
或許是隔輩親,小外孫眉眼長得與謝祁延極像。
謝祁延那雙沒遺傳給自己女兒的桃花眼,遺傳到了自個兒外孫身上。
姜百川氣得夠嗆。
人到老年,一個外祖父,一個祖父,因孫子而展開一場大戰。
夏晚梔跟雲荔在露臺吹風,聽著客廳裡孩子的咿咿呀呀和各自男人小孩子氣的爭吵,忍不住感慨:“還是覺得好神奇,我們成為了親家。”
雲荔笑著笑著眼睛有些溼潤:“是啊,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生出了個流淌著兩家血脈的娃娃。”
三十年後,謝祁延九十歲,喜提曾外孫女。
這一年,夏晚梔臥病在床的次數很多,謝祁延也因為腿腳不便坐上了輪椅。
這一年,夏晚梔在夏天結束時,壽終正寢。
“阿延,下輩子……我還愛你。”夏晚梔沉睡那一刻,眼角的淚染溼了謝祁延還戴著婚戒的手。
“好,下輩子,我還去找你。”他親吻自己妻子的眼睛,眼淚與她的融合在一起。
第二年春天結束時,後輩們按他要求在床頭擺滿了梔子花。
自去年夏晚梔走後,他在自己院裡種滿了梔子追思,北城天寒,但溫室裡的梔子被他養得極好。
這一年,謝祁延壽終正寢,享年九十一歲。
他要趕在這個夏天來臨之時,去赴一場與夏晚梔的長夏之約。
他們約定過,要一起走過無數個盛夏。
歲歲,年年。
年年,歲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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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至此,感謝相遇。
「某延王:老子要去地府陪老婆過夏天!
某作者:很抱歉這篇文因為各種各種各種原因拖沓拖拉拖拖拖……【跪】
特別特別特別感激陪著我、陪著這篇文從開始到結束的寶子們【抱拳了老鐵】
太不容易,這個過程像極了《論渣渣女作者和她那恨鐵不成鋼的讀者們的愛恨情仇》
嗚,我們下一本見!給個機會再愛我一次【獻上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