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小蛇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我繼續認真地說著:“你有你的秘密,同樣,我也有我的秘密,妖族合宿,就意味著向彼此徹底坦誠,小蛇,不要勉強我,也不要勉強你自己。”
小蛇慢慢睜圓了那雙異瞳,瞳仁開始變成了針尖。
他久久看我一會兒,低下了臉。
見他失落,小粉和小雪身上殺氣倒是卸去了不少。
“謝謝你今天幫助了小瑤,我們承認你是她朋友了,剛才的事是我們不對。”小雪帶著一分真誠地道歉。
小雪的道歉讓小蛇目露驚訝。
就像當初小粉回家,看到小雪主動示弱一樣。
“小細蛇……”小粉忽然說。
小蛇登時揚臉瞪眼:“你說誰細呢!臭狐狸!”
小粉白他一眼,撇開臉時竟是自己也忍不住“吭哧”一聲笑出聲。
他又瞥回目光看小蛇,神情也已經緩和:“你如果願意保護小瑤,我們歡迎,但合宿,不行。”
小蛇再次低下臉,開始拉扯自己那條細細長長的雪色髮束。
我知道合宿被拒絕會有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我抱歉地看著忽然安靜的小蛇:“小蛇……”
“玉塗,雪凜,你們不是從小在自己家族的吧。”小蛇打斷了我的話,抬臉看玉塗和雪凜。
玉塗和雪凜似是不明白小蛇的意圖,略帶戒備地點了點頭。
小蛇低下頭攥緊自己的髮束:“但我是,我從小就生活在一種高壓的環境裡,我們螣蛇一族,只因先祖是女媧娘娘親手搓的,就不允許輸給其他妖族,無論任何方面,都不被允許!”
玉塗和雪凜的神情,在紀伯嶼帶著一絲憤怒與壓抑的話語中,卸去了原有的防備,開始失神。
似是紀伯嶼的話,也帶出了他們一些沉重壓抑的回憶,讓他們深陷在那段日子裡,感到窒息。
“吸——呼……”紀伯嶼做了個深呼吸,臉上卻依然沒有半絲放鬆,“我剛出生就要被測試妖力,妖力不濟,就要開始修煉,我才幾歲?我才一歲啊!為什麼我那時候就要修煉?就要去超過其他妖族!要超過那些,我甚至都不認識的妖族!我為什麼一定要比他們強!”
紀伯嶼越說越激動,他攥著自己的髮束,越來越緊。
我看著他陷入一種極度焦慮和緊繃的神情,有些心疼。
我爬到他身邊,開始輕輕撫拍他已經緊繃的後背。
他朝我看來,我淡淡微笑:“小蛇,不開心的事,不想了。”
他的蛇瞳收縮了一下,搖搖頭,情緒少許平靜,聲音也降低下來:“小瑤你能信任的人,我也能。”
坐在對面失神的小粉和小雪卻是怔住了神情,再次朝小蛇看來。
小蛇長舒一口氣,不再攥緊自己的髮束:“我想,你們也應該知道族裡的訓練有多麼嚴苛,所以,我患上了嚴重的鱗屑症。”
“你?!”玉塗驚訝到狐眸圓睜。
雪凜的神色也帶出了一分凝重:“是一種很嚴重的脫鱗疾病,鱗片會變成皮屑一樣逐漸脫落。”
“是。呵……那時我巨醜,呵……”小蛇自嘲般的苦笑了一聲,“我全身的鱗片都開始變軟,變脆,成片成片掉落,老族長們著急了,你們也知道,像我們這種越古老的妖族,生育率越低,一百年來,好不容易生出了一個我……”
雪凜和玉塗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我爸媽當時心疼我,我媽整日整日哭,她甚至想用自己的皮跟我換……”
我們都在小蛇的話中動容了,可以想象他的父母當時有多麼的無助和絕望,明明擁有強大的妖力,卻在這鱗屑症前,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