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
章鳳琳從良嬤嬤手中接過蝴蝶簪子,愛不釋手地來回看了好幾遍,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是皇后娘娘賞我的?”
良嬤嬤和氣的點點頭,“是呢,別的秀女都沒有,章姑娘是獨一份呢。”
蝴蝶簪子實在是耀眼奪目,章鳳琳眼睛都看直了,忙不迭的就起身走到妝臺前,將那隻簪子細細別進自己的髮髻中。
隨著她輕微的動作,蝴蝶翅膀也輕輕震動,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五彩繽紛的華彩光輝。
章鳳琳是兵部侍郎的家的女兒,自小也算是錦衣玉食長大,但這支蝴蝶簪子仍是輕而易舉的就俘獲了她的心。
她對著鏡子照了好一會兒,直到良嬤嬤輕咳一聲,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偏頭隨意說了句,“有勞嬤嬤替我多謝皇后娘娘賞賜!”
而後便繼續攬鏡自照。
良嬤嬤一時有些無語。
在宮裡學了這將近倆月的規矩,若是有些眼力見的秀女,這會兒都該向她客客氣氣的行個禮,問一問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可這位卻偏偏缺了這份心眼。
良嬤嬤按下鄙夷,意有所指道,“是,老奴一定將話帶到。老奴便不留了,再過一會兒,皇上便要下朝了,要到坤寧宮去和皇后娘娘一起用午膳,老奴還要趕著回去侍奉。”
說罷,不等章鳳琳反應,便退了出去。
章鳳琳也沒當回事,仍舊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她本就生得貌美,又愛豔麗些的衣著打扮,帶上這蝴蝶簪子,更顯花團錦繡。
丫鬟芬兒是府裡特意安排陪她入宮的,倒是有些心眼,有些不安道,“姑娘,奴婢總覺得,皇后娘娘突然給您送簪子,不是什麼好事。”
章鳳琳皺眉,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怎麼就不是好事了?如今皇上大好,想來很快便要開始殿選了!皇后娘娘是瞧著我是這一眾秀女中的佼佼者,想要提前拉攏我罷了!”
她越說越是篤定,“方才那老嬤嬤故意跟咱們說,皇上下了朝便要去坤寧宮,這就是在告訴咱們皇上的行蹤呢......唔,從太和殿到坤寧宮,必定要路過御花園,咱們現在就去御花園裡等著和皇上見一面!”
皇后又是派人給她送簪子,又是告訴她皇上的行蹤,不就是給她示好,讓她去偶遇皇上的嗎!
章鳳琳說的信誓旦旦,但芬兒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姑娘,咱們還是謹慎些......”
但章鳳琳已經拿定了主意,“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可怎麼行?走!”
芬兒忙不迭的跟上去,還想再勸:“唉喲姑娘,這也不合規矩啊!您如今只是秀女,不可隨意在宮裡行走的!”
章鳳琳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行了,別掃我的興!等見了皇上的面,我就不是秀女,而是宮裡的妃嬪了!”
芬兒:“......”
章鳳琳風風火火的就往御花園從,芬兒實在無法,只好跟了上去。
如今已經是夏日了,御花園裡的荷花開了滿池。
章鳳琳遠遠的瞧見,荷花池邊上站了主僕二人,似是正在賞荷花。
走近了些,便聽到那婢女說,“姑娘,這荷花開的比咱們府裡的好看呢。”
那位姑娘笑了笑,輕聲道,“宮裡的東西自然樣樣都好。”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章鳳琳立刻蹙起了眉心,她認出那是同住在儲秀宮的秀女溫蕊兒。
“真是晦氣,她怎麼也在這裡?”章鳳琳一跺腳,厭惡地看著溫蕊兒的背影。
這些秀女裡她最厭煩的便是這位溫蕊兒,出身一般,不過只是溫家的義女,衣著也素氣的一副上不得檯面的樣子,還有那張狐媚子一般的臉蛋,更是叫人一看就討厭。
可偏偏平日裡她最會裝,哄得教習嬤嬤們不住的誇她,說她一定能中選得寵,那些眼瞎的秀女們也都愛與她交好。
芬兒看著自己姑娘氣怒要發作的樣子,趕緊低聲勸道,“姑娘,咱們還是回去吧!奴婢總覺得此事蹊蹺......說不好,皇后娘娘知曉您和溫姑娘不對付,便也讓她在這裡等皇上,好讓您和溫姑娘起了爭執,一併受罰呢......”
她說了這麼多,章鳳琳只聽進去了一句,那就是皇上一定會經過這御花園。
章鳳琳握緊了拳頭,恨恨地瞪著溫蕊兒的背影,“小賤蹄子,也想跟我爭?”
芬兒顧不得規矩,硬是要拉著章鳳琳離開,“姑娘!咱們回去吧!咱們等著殿選......”
“等什麼等!我豈能讓溫蕊兒搶在我前頭?”章鳳琳不勝其煩,一巴掌甩在芬兒臉上,“賤蹄子,滾開!”
她到底也算是武將家的女兒,手勁不是一般的大,一巴掌將芬兒打的眼冒金星,趔趄著摔倒在地。
芬兒到底忠心,忍著疼,又上去抱著她的大腿,緊勸道,“姑娘!不可啊!”
章鳳琳一腳踹開芬兒,不管不顧的朝著溫蕊兒的背影就衝了過去。
而荷花池邊的溫蕊兒似乎對背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看著滿池荷花,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開始吟詩,“午夢扁舟花底。香滿西湖煙水。急雨打篷聲。夢初驚。卻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還聚。聚作水銀窩。瀉清波。”
彼時佑寧帝剛從太和殿下了朝,才走到御花園的假山處,便聽到有人在吟詩,不由自主的頓住了腳步。
“是楊萬里的詩,”佑寧帝彎了彎唇角,似是有些好奇,“誰這般好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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