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可能有些抽象,就拿剛剛發生的事情來舉個例子。
比如林旭剛才給深田瑠裡子提的那個建議。
誰都知道相機比手機拍出的照片更好。
只有當他們明確了建立資料庫的目標定位,才可能在保持向好目標不變的情況下,做出不用相機改用手機的決定。
人也是這樣,如果不找到自己,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活過。
充其量算是個由各種優點拼湊出來的人偶。
可能說優點都太過抬舉了,頂多能說是各種對別人無害的特徵。
在林旭看來,淺上憐子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她的核心是混亂的,甚至是空的。
在瞭解過她的出身及人生經歷後,林旭也不是不能理解。
經過了前段時間早川正的高頻率電話騷擾指揮,他大概能夠猜到,淺上憐子的性格成因。
如果沒猜錯的話,淺上空的親外公怕是也比早川正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加誇張也說不定。
她在一個社會地位極高,毋庸置疑算得上成功的父親的嚴厲管教下成長到18歲,把結婚當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反抗。
結果所託非人,反而遭到更大的打擊,陷入到更糟糕的處境之中。
之後又碰上高柳圭介,那更叫一個陰到沒邊兒。
表面上看,是淺上憐子運氣太差,碰到了兩個極品老公。
但其實說到底,她到處選擇用結婚這種方式來反抗,本質上就是錯的。
抱著那樣的想法,她選擇的必然是表面上與父親截然相反之人。
一個控制慾極強,但卻真心為她好的人,反面自然是一個表面極盡溫柔,實則心裡卻半點沒憋好屁的傢伙。
極端的反面也只會是極端,這是毋庸置疑的。
雖然這不能怪淺上憐子,畢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反抗,肯定是因為她被逼的沒招兒了,而不是一拍腦袋,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在那種情況下,再去指責她沒能找到正確的反抗方式,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淺上憐子的人生裡確實有一道,從小到大都沒能邁過去的坎。
那道坎最開始名叫早川忠之,後來化作了她的首任老公,最後一次則化作了高柳圭介。
這是她的人生課題,逃不掉的。
就算逃開了一次,下次也會變成另外的樣子再次出現在她面前,而她也毫無疑問會再次中招。
本來經歷過高柳圭介的事,淺上憐子是很有機會在這一次,把困擾了她近40年的人生課題徹底解決的。
畢竟俗話說否極泰來。
高柳圭介那件事,已經徹底將淺上憐子逼在了牆角,讓她逃無可逃,不徹底改變不行了。
又恰好有雙木酒吧,給她提供了改變的方向和機會。
可就在這種以後,林旭又給了她1億。
這一億無疑會將她從原本被堵在牆角的境地拉出來,讓她重新喘上一大口,甚至是好幾大口氣。
於是,淺上憐子最終到底會鼓足她的勇氣,把握機會想方設法邁過那道坎。
還是繼續像從前一樣,再次逃避,一直到那道坎再度變換樣貌出現在她面前,將她再次狠狠絆倒……
別說是林旭,換做是誰也不可能再預測得到。
林旭當初也想過,是不是暫時不給淺上憐子分那筆利潤,對她來說比較好。
但轉念一想,他這是何必呢?
如果換成淺上空,他可能還要多猶豫一下。
可淺上憐子…她都那麼大個人了,怎麼也輪不到比她年輕了那麼多的林旭來操心吧?
別說他了,就連淺上空都不該去操那份心。
淺上憐子的命運只能靠她自己來決定。
聽瑠裡子剛剛說的話,林旭感覺對方可能又要走上老路了。
想想也是,畢竟已經在“那邊”待了將近40年了,自己也早就待習慣了吧?
能不動當然就選擇不動了。
想到此處,林旭心中再次發出一聲嘆息。
猛地甩甩頭,抱住瑠裡子在她臉上用力地親了一口。
能遇上一個瑠裡子,就該知足了。
總不能指望著誰都能像她一樣吧?
林旭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著急說道:
“好了好了!我真的回家了!我妹妹那個狗鼻子靈得嚇人,不回去再洗個澡,我可不敢去接她。”
“好噠。”瑠裡子點點頭。
面對著穿上了衣服的林旭,自己也穿上了衣服的瑠裡子變得乖巧了很多。
但看向林旭的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了幾分不捨。
他們上一次約會,已經是將近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下次約會不知道又會是什麼時間,瑠裡子當然不捨得林旭離開了。
“對了。”林旭出門之前又想起了一件事,轉頭看向一路跟著她走到門口的瑠裡子,開口說道,
“我記得之前有買過露背毛衣,放在之前的公寓了。
“明天記得優先把那件帶來哈,最近的溫度差不多適合穿了。
“噢對,還有還有,禮服也帶一套,都好久沒看到瑠裡子你穿禮服了,心裡還怪想的。”
“明天?”瑠裡子下意識重複道。
“嗯,明天。”林旭點頭,“我們都一個月沒見面了,怎麼可能只見今天一天啊?
“啊,我剛剛忘記問你明天有沒有時間了,今晚要去雙木酒吧,明天應該要睡懶覺……”
林旭的最後一個“吧”還沒說出口,就被瑠裡子撞進他懷裡的動作打斷了。
“我有時間。”瑠裡子笑盈盈道,“和林君約會的時間,瑠裡子無論什麼時候都有~”
哪怕她當上美妝店店長,當上由上百家公司組成的商會會長,當上萬億資產規模的公司首席文化官。
她也依舊將與林旭約會,擺在了所面對的所有事情中優先順序最高的位置。
“那明天見。”林旭語氣溫柔地說著,抬手摸了摸深田瑠裡子的頭。
“明天見~”瑠裡子語調柔柔地在林旭耳邊應道。
林旭忽然覺得在這和瑠裡子約會也挺好,至少出門之前還可以和她抱抱——以前在入谷時他可不敢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