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媳婦伸手虛虛的撫摸著他的臉龐，眼含熱淚，嘴角卻微微上揚，
“為什麼死都死了，還要記著這些？”
“媽？這是什麼？”
張明嬌很是疑惑的問道：“這兩串數字有什麼意義？”
張明遠看清之後，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雙手緊握成全，緊咬牙關，一字一句道：“怪我！”
“都怪我！”
他雙眼猩紅的轉頭看向他媽媽，聲音喑啞的問道：“媽！你們給我買房子了是麼？！”
老張媳婦淚眼婆娑的點點頭，聲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說道：“是啊，在你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們就計劃了，前年買的。”
“你爸說了，我們沒有別的本事，最起碼趁著能幹的時候多幹點，不能讓你因為沒有房子被人家姑娘家嫌棄。”
“3280就是咱家每個月要還的月供，”
“那876呢？”
老張媳婦聞言沉默片刻，眼神悲慼的看著老張：“是我每個月的藥錢。”
“藥錢？！”
“媽，你怎麼了？”
她看著眼前的虛影，又看看遠處的礦山，哽咽著說道：“要是我沒聽你爸的辭職就好了。”
“沒辭職的話，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媽！”
“媽！不許你這麼說！”
張明遠和張明嬌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老張媳婦苦笑著搖搖頭：“你們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去年有一次感冒我也沒在意，就繼續上班了，卻沒想到會在車間暈倒，更沒想到的是，送去醫院檢查結果是哮喘。”
“哮喘啊，那可是要花錢續命啊。”
“我沒有醫保，一個月光是吃藥就要八百多！”
“保命的長期藥和應急的救命藥少了哪個都不行！”
老張媳婦捂臉痛哭著：“有一次我吸入劑量減半，噴霧劑過期了還繼續用著，我以為沒事的，沒想到……”
“沒想到又去了一趟醫院，省吃儉用的錢都浪費在這個病上面了。”
“去一次醫院就兩三千啊……”
“你爸知道後狠狠地罵了我，結婚這麼多年，那是他第一次給我甩臉子啊……”
她吸了下鼻子，淚眼朦朧，眼神滿是愛意的看著老張哽咽的說道：“他說，錢沒命重要，有他在一天，我都要按時吃藥。”
“可是……為什麼……你都不在了，還要那麼固執呢？”
“老張啊，自私一次好不好？”
“工作……”
“我要工作……”
“我還能賺錢……”
聽著老張固執的重複著這三句話，老張媳婦痛哭流涕道：“張大山！”
“你死都死了，安息了好不好？”
彷彿想起了什麼，老張媳婦抬手擦擦臉，無力的笑道：“你沒白死，”
“礦上了賠了三百萬呢。”
“三百萬啊！我們在城西幸福家園買的樓能還清份不說，還能剩下不少呢。”
“老張，你安心的走吧……”
“我會聽你的話，按時吃藥的好不好？”
聽著老張媳婦苦苦哀求的話語，張明月和張明嬌也跟著勸說了起來。
張明遠閉了閉眼，而後看著老張，聲音哽咽的說道：“爸，你安心走吧。”
“我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上保險還包吃住，月薪八千呢。”
“爸，有我在，你不用擔心家裡，安心的上路吧。”
“哦對了，還有我的書，”
張明遠苦笑著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期待著後續，等我寫完燒給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