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預的身份來歷相當神秘,即便是郭守孝都一無所知。
因為對方是跟隨方融一道來的東山郡,而方融卻從未向別人透露過他的底細。
方融對葛預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
走馬上任郡守的第一天,他便徵辟對方為自己的參軍,甚至平日裡都同吃同住,關係不可謂不密切。
在逐步奪取東山郡的兵權後,方融自然是毫不猶豫將部分兵權交到了他的手裡,並且專門負責自己的內衛事宜。
基本上有方融在的地方就有葛預,更別說是這次人員複雜的宴席了。
由於身份尊卑問題。
儘管薛雲一同來到了主桌,可卻安排在了離方融較遠的座位。
畢竟有資格上主桌都是郡監,郡掾,長史主簿功曹等郡中主要官吏。
要不是看在他是郭守孝侄子的份上,他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更現實的是這些官吏得知薛雲的身份後,僅僅是簡單客套了兩句便不再理會。
其他時間都在爭先恐後的奉承討好方融。
薛雲對此並不在意,巴不得所有人都忽視自己。
只是宴席開始後,他發現主桌上卻少了一個重要的人。
郡尉洪覽!
或許是心靈相通,郭守孝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
當即漫不經意地問起了洪覽的下落。
結果方融卻告訴他,洪覽郡尉抱病在身無法前來赴宴,這事已經提前向他告罪過一番。
得知此事。
薛雲和郭守孝都不禁相互對視了一眼。
洪覽果然有問題。
可是他們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眼看方融酒興正酣。
薛雲不露痕跡地將桌上的一支象牙筷子藏在了袖裡,隨後端起酒杯起身朝方融走去。
“郡守大人,小侄敬你一杯,還望大人以後能多多關照。”
從他起身走來的那一刻。
坐在方融身旁的葛預第一時間便將目光牢牢鎖定在薛雲的身上。
“哈哈哈,賢侄一表人才,威猛不凡,本官可是非常看好賢侄將來必成大器。”
方融沒有起身,但也沒有拒絕薛雲的敬酒。
而他的話不單單是對薛雲說的,同時也是對郭守孝說的。
“承蒙大人看重,小侄先乾為敬。”
薛雲表現出一副激動振奮的模樣當場一飲而盡。
而方融笑呵呵地看著他喝完杯中酒水後,非常給面子的拿起酒杯回敬了一下。
就在他仰頭喝酒的剎那。
薛雲藏在手裡的象牙筷子瞬間滑落到手心,緊接著突然暴起猛地捅向了對方顯露出來的喉頸部位。
“不好!”
一直警惕著薛雲一舉一動的葛預反應極快。
薛雲剛一出手,他便瞬間伸手抓住方融的手臂往身後拽去。
哐啷一聲。
方融連人帶椅子一同讓葛預用力拽倒在了地,雖然狼狽不堪,可卻險而又險地躲過了刺向喉頸的致命一擊。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未等他們回過神來。
薛雲已經如同餓虎撲羊般再次向方融發起了攻擊。
他一個大步上前,抬腳便狠狠跺向了地上方融的胸口。
可是葛預如何能讓他得逞,立馬又拽起了方融的身體。
當他正準備將方融護在身後的時候。
誰知薛雲拿著仍舊握在手裡的象牙筷子朝他們迅速捅了過來。
葛預瞳孔一縮,下意識將身前的方融推開。
下一刻。
象牙筷子硬生生地捅入了葛預的胸口。
隨之帶來的巨大力道差點讓他人都飛了出去。
偏偏葛預的左手不知何時握住了薛雲拿著象牙筷子的手腕。
不僅讓自己沒有飛出去,更制止了對方殺向方融。
這還不算完。
他的右手莫名多了把匕首,朝著薛雲的脖子便反手劃了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
薛雲身體猛地往後一仰,在躲開匕首的同時反握住葛預的手。
伴隨著一聲怒吼。
他直接用力一扯,活生生地將葛預的手臂撕了下來,緊跟著另一隻手覆蓋在他的臉上朝地上摁了下去。
嘭!
失去重心平衡的葛預來不及發出慘叫,腦袋便重重砸在了地上。
薛雲根本沒有給他反應回神的機會,抓住他的頭髮拎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乾淨利落地扭斷了他的脖子。
像是丟垃圾一樣將葛預的屍體仍在一邊後,他便大步走向了地上試圖掙扎爬起逃跑的方融。
“快,快來人啊!有刺客!你們快攔住他啊……”
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總是難以保持平常的冷靜。
看到殺氣騰騰朝自己走來的薛雲,方融再也無法保持往日的風度,整個人都驚慌失措地大聲求救起來。
“死吧。”
薛雲面無表情地走到他的身前,抬起腳便毫不留情地踩爆了他的腦袋。
求救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霎時間。
原本有些混亂的現場同樣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向殺死了郡守的薛雲。
“各位勿慌,方融意圖勾結戎人謀反作亂,此事證據確鑿,其罪當誅!”
儘管郭守孝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讓薛雲殘暴的殺戮給嚇到了。
好在他很快便穩定了心神,朝著在場的來賓們大聲宣告起來。
“郭郡丞,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片刻。
在場人群裡有人顫顫巍巍地開口道。
“當然,否則本官又如何膽敢與人一同誅殺方融,至於方融是否意圖勾結戎人謀反作亂,我相信你們之中肯定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興許是殺死了方融的緣故,郭守孝都重新恢復了郡丞該有的威勢。
他掃視了一圈,尤其是之前暗中投靠了方融的官吏,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方融有沒有勾結戎人,他們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如今他們最大的靠山已經死了,難不成還打算和對方一起陪葬嗎?
“我能作證郭郡丞說的都是真的。”
主桌邊上渾身冒著冷汗的郡掾第一個跳出來說道:“在下曾經便在郡守郡邸裡看到了疑似戎人的細作。”
“我也是!”
“勾結戎人,方融確實罪該萬死!”
有一個自然會有第二個,就像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一樣。
凡是心裡有鬼的人都紛紛站出來與方融劃清界限。
郡守死了,郡丞就是東山郡最大的長官。
何況郭守孝出身南沛郭家,論及在東山郡的能量遠不是外來的方融可比的。
他們能投靠方融,自然也能投靠郭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