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柳司馬,關外的戎人打來了。”
蛇頸關。
柳何正準備前往城關巡視的時候,齊二忽然神色焦急地找上了門。
“你說什麼?”
柳何聞言臉色一變。
這群戎人瘋了麼?居然真敢派人來攻城?
別看他如今手底下僅有三百兵馬,但他們卻佔據著地形上的絕對優勢。
換而言之。
這意味著戎人想要拿下蛇頸關,那麼他們必須要做好付出五倍乃至十倍以上的傷亡代價。
問題在於。
關外駐紮的戎人總共才一千餘,指不定他們人都打空了,蛇頸關上還有不少士卒活下來。
“跟我去看看。”
意識到情況不尋常的柳何當即便匆匆趕到了城關。
來到牆垣邊放眼望去。
戎人大營敞開,一隊隊兵馬搬著攻城器械呈不同的方向匯聚向城關之下。
同時戎人竟然製作出了兩輛簡易的拋石機,如今正瞄著他們的方向隨時準備發射。
“拋石機?這就是戎人進攻蛇頸關的底氣麼?”
看到戎人推出來的拋石機後,柳何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拋石機可是攻城利器。
輪番用石頭轟炸下來,且不提造成計程車氣影響,若是部分城牆不幸砸至垮塌,從而使得大量戎人蜂擁而入。
到時候柳何都無法保證自己是否能守住蛇頸關了。
對於戎人制造出拋石機一事他並不奇怪。
畢竟魏軍都有校尉投降了戎人,更別說善於製造拋石機的工匠了。
眼下柳何就奇怪一點。
為什麼薛雲齊大他們前後腳離開不久,這些戎人便一反常態發起了進攻?
難不成,關內有內奸?
一想到這,柳何便感到不寒而慄。
“柳司馬小心!”
愣神的功夫,齊二猛地抱著他的身體往地上一撲。
下一刻。
只聽嘭的一聲,面前的牆垣都砸得崩裂開來,無數沙塵石子蕩起。
“砸得真你孃的準!”
撲倒在地的柳何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大腦都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等他回過神來,立刻意識到這是戎人動用了拋石機。
也不知道對方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的。
拋來的石頭恰好砸中了他們面前的牆垣。
“所有人聽命!檑木滾石準備!”
柳何一把推開身上的齊二爬起身來,他拔出腰間的橫刀,朝著周圍戰戰兢兢地士卒大吼了一句。
“給我砸!”
當一隊隊戎人衝到蛇頸關城下的時候,柳何不顧對面射來的流矢與拋砸來的石頭,指揮著守軍便搬起檑木滾石狠狠砸了下去。
“殺!”
霎時間。
城關上下都爆出了劇烈的喊殺聲。
尤其蛇頸關地形太過險要,這些衝來計程車卒沒一個能順利殺到牆頭。
人在藉助攻城梯爬到一半,雙手環抱的滾石便從天而降,當場砸得腦漿迸裂。
同時滾石還會從蜿蜒曲折的狹窄隘道上順勢而下,直接衝擊著後方源源不斷趕來的戎人。
有柳何身先士卒的指揮作戰,無疑大大提高了守軍們計程車氣。
一輪輪攻防下來。
隨著遠處傳來一聲嘹亮的號角聲,如同蟻附傷亡慘重的戎人都紛紛如潮水退去,只留下了一地死狀慘烈的屍體。
“柳司馬,戎人退了,我們贏了……”
看到戎人全部撤走後,齊二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
“不要疏忽大意,我懷疑這只是戎人的試探性進攻。”
然而柳何的頭腦卻依然保持著冷靜。
從發起進攻到結束,這場攻城戰總共才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
說到傷亡,戎人最多也就死了百來人,並沒有達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這只是戎人的試探性進攻?”齊二不解。
“是的,如果戎人真想要強攻下蛇頸關,恐怕便不會這麼早結束攻擊了。”
柳何目光凝重地望向遠處的戎人大營。
負責掩護的弓弩手已經撤回營內,操控拋石機的人也停止了轟擊。
營內開始井然有序地接收退卻的戎人士卒,不至於鬧出什麼混亂。
這一看就知道。
戎人是早有準備。
“柳司馬,你覺得戎人下次會何時發起進攻?”齊二又問。
“不知道,讓下面的人小心謹慎點,尤其警惕對方有可能半夜偷城。”
柳何搖搖頭神情凝重道。
……
“齊屯長,就是這裡沒錯了。”
一處平整開闊的隘道。
錢大勇仔細搜查一圈回來後便向齊大稟報道。
“好,通知弟兄們開始休整準備吧。”
齊大環視了一下週圍的地形,不由點了點頭。
……
“又有人不慎摔下了山崖麼。”
山林之中。
正在繞路艱難穿行的薛雲再次聽到了噩耗。
這已經是第四個了。
早知道山路危險,可沒想到路途還未過半便接二連三出現了非戰鬥減員。
可惜薛雲沒有選擇,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終於。
他們一行人在天黑前走過了最危險的山路,而遠方便能看到東山府以及戎人的大營。
“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四更起來,繼續隨我突襲戎人大營!”
找了個較為平坦的空地,薛雲便招呼著麾下騎兵們開始休息。
還是和原來一樣。
為了避免暴露,他們不能生火,只能嚼著乾巴巴的乾糧配著水一同嚥下去。
隨著夜深人靜。
所有人都睡了過去,唯獨薛雲依舊充滿著精神。
可能是年輕,又或者身體天賦異稟。
通常他只需要休息一兩個時辰,全天都能保持旺盛的精力。
遠方。
東山府的城牆上依舊明亮,每隔一段距離架著熊熊燃燒的火盆。
反倒是東山府內部大片黑燈瞎火的,唯有寥寥幾個地方還亮著微弱的燈火。
至於城外的戎人大營同樣能看到零星的燈火。
士卒拿著火把在巡邏,箭樓望樓等高處都插著火把。
但總體上還是顯得相當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