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如此,他們才能安全隱秘地回到上幽縣。
不過薛雲他們只在上幽休整了半天,回覆完青鳥送來的信件後,他們便再次離開了上幽。
這次倒沒有前往西邊,而是選擇了反方向的東邊。
畢竟他們是在西邊的西河鎮暴露了自己,戎人方面肯定會派出大量兵馬搜查他們的下落。
換而言之。
現在幽都府西面和南面是最危險的區域,指不定每隔一二十里都能碰到戎人遊騎的身影。
接下來的時間裡。
大多數時間薛雲他們都來回躲在嚴騰在地圖上標註的各個村莊城鎮。
不得不說。
嚴騰標註的地方是有說法的。
至少在這些地方躲藏的時候,戎人從來都沒有光臨過。
往往最危險的反而是每隔三天返回上幽縣與幽都府進行聯絡,途中都要保持高度警戒避免戎人遊騎的發現。
“大人,這是取來的信件。”
這天。
薛雲他們已經是第四次回到了上幽,而回來後的第一時間便是去捕捉青鳥取來信件。
“念。”
揮退下週圍的手下,薛雲看著前來送信的王恢言簡意賅道。
然而不同於以往,當王恢唸完手裡的書信後,不止是他,包括薛雲徐虎在內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因為——
由於山陽方面的援軍遲遲未至,距離約定好的半個月只剩下三天的時間。
孰料神捷龍驤兩軍內部出現了叛徒,直接帶著大半的兵馬倒戈向了郡守為首的投降派。
這意味著身為主戰派兩軍主帥衛宣與賀師古已經徹底迴天乏力。
據悉明天郡守他們便會派出使者前往戎人大營商談投降的事宜。
然而衛宣與賀師古寧願戰死都不願投降戎人。
所以暗地裡已經打算明天率領為數不多願意追隨他們的將士從幽都府南門突圍。
突圍不成的話,他們已經做好了戰死殉國的準備。
“都尉,我們該怎麼辦是好?”
徐虎聲音顫抖地看著薛雲。
信上講得很清楚,幽都府已經完了。
那麼他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
“王恢,給我回復,若是兩位將軍抱著必死的決心突圍,或許可以從北門試試。”
薛雲沒有回答徐虎,而是神色平靜看著王恢道。
“是!”
王恢二話不說便領命了下來。
“徐虎,傳令弟兄們早點休息,明天隨我走一趟幽都府。”
當王恢寫好書信退下離開,薛雲頓時向徐虎吩咐了一聲。
“都尉,難不成你是想……”
徐虎一聽,臉色驟變。
“我只是想親眼見證這場北伐的謝幕,或許也是這個亂世的開端。”
薛雲抬頭望天輕聲道。
第二天。
黎明破曉之前,薛雲已經率領著騎兵們離開上幽直奔幽都府。
隨著太陽逐漸升起,高掛天空。
一路南下的薛雲他們隔著老遠忽然聽到了陣陣喊殺聲傳來。
終於。
當薛雲來到一處土坡上方的時候,霎時間讓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放眼望去是一片連綿起伏的黑色大營,而大營的中心則是一座巍峨高聳的巨大城池。
但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無數人廝殺成一團的戰場。
戰場之上。
薛雲看到了一支三千左右的兵馬試圖拼命突破戎人大軍的防線。
只是這支兵馬的面前戎人大軍在數量上卻是他們的十倍以上。
同時其他方向還有戎人騎兵源源不斷地趕來。
看著陷入重重包圍的魏軍兵馬,薛雲都能感受到對方內心的絕望。
不單單是兵力的差距,甚至連戎人的戰鬥力都不遜於他們。
他們拼死能殺掉兩三個戎人,轉過頭便會讓其他戎人給殺死。
隨著包圍圈開始縮小,這支魏軍兵馬的人數也隨之驟減。
偏偏他們背後巨城之上的守衛們卻無動於衷,任由他們在戎人的圍殺下死傷殆盡。
“大人,他們撐不住了。”
身旁,餘貴望著這一幕雙眼通紅,不要抿著嘴唇心情沉重道。
“未必,他們的騎兵還沒有動。”
仔細觀察著戰場形勢的薛雲卻搖了搖頭。
他注意到這支意圖突圍的魏軍兵馬裡有五百騎兵,偏偏在步卒衝殺的時候,身處在大軍兩翼下的他們始終沒有發起衝鋒,更像是在防備戎人騎兵對側翼的突襲。
奈何步卒們卻始終無法突破戎人的防線,隨著戰死的步卒愈來愈多,佔據絕對兵力優勢的戎人都開始不斷反推了回去。
再這樣下去。
連帶著這支騎兵都要沒了活動的空間。
當薛雲話音落下不久。
這支五百騎兵終於動了。
他們直接拋下了剩餘的步卒,突然朝著戎人兵力最少的地方發起了衝鋒。
“大人,騎兵衝鋒了,你說他們能衝出來嗎?”
餘貴顫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激動道。
“或許吧。”
薛雲只是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但從騎兵們突圍的方向便能知道,指揮他們的主帥同樣沒有閒著,直接精準抓住了戎人大軍防線最薄弱的地方。
這五百騎兵明顯是精銳中的精銳。
因為他們突入戎人防線後一路所向披靡,彷彿一道尖刀直接撕裂了戎人的防線。
居高臨下地俯視。
薛雲很容易能看清戰場形勢的微妙變化。
不得不說。
這支騎兵的主帥非常善於抓住敵軍的薄弱之處。
當他們衝入戎人大軍後並沒有一股腦地向前衝殺,反而是不斷左衝右突,此舉非但避開了支援來的戎人騎兵,甚至每每突擊的地方都是戎人兵力最薄弱之處。
儘管這支騎兵不斷在減員,可最後剩到一百餘人的時候,還真讓他們成功殺出了戎人大軍的包圍,並且一路朝著薛雲他們的方向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