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嚴解除的東山府都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起碼敞開的城門處都能看到稀稀疏疏來往的人流。
薛雲他們回來的時候不可避免引發了一陣騷亂。
好在城牆上下的守衛們立刻認出了他的身份,隨後一邊彙報給留守的柳何他們,一邊派人來迎接他們的歸來。
跟著薛雲進城的時候。
衛超明顯能感覺到城內士卒以及百姓們對薛雲的崇敬。
好像他才是這座郡府的主人一樣。
可惜進城沒多久。
薛雲便讓一個叫錢大勇的人安排他們落腳的地方。
彼此都順理成章地分了開來。
“薛都尉,您可算回來了。”
見到薛雲最高興的莫過於柳何他們。
除了衛超他們外,柳何注意到薛雲帶出去的兩百騎兵回來後都只剩下了一半。
可想而知這段時間他們在外面經歷了什麼樣的兇險。
總而言之。
活著回來就好了。
“喊上週林韓雙他們,今晚我有事和你們說。”
薛雲拍了拍柳何的肩膀,臉上都露出了輕鬆的神色。
“趙二牛他們呢?”
柳何一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緊接著問了句。
“一起喊上吧,再加上個餘貴。”
薛雲想了想道。
如今可以稱得上他心腹的,只有最初隨他回到東山郡的徐虎與柳何他們。
而趙二牛錢大勇雖然是後來者,但多次隨他出生入死,也算勉強成為了他能信重的手下。
餘貴同理。
這回要不是有餘貴敏銳的感知力,他們能否平安回來都是個問題。
“好,不知薛都尉打算安排在哪裡見面?”
“……醉紅樓吧。”
薛雲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這個地方。
“啊?都尉你確定麼?”
柳何聽後都呆愣了一下。
他在東山府待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醉紅樓是什麼地方。
“沒錯,就這麼決定了。”
薛雲點點頭,眼看天色還早,他便打算先行回府上洗去這些時日的勞累與汙穢。
再者。
說到醉紅樓,他又如何會忘了軟禁在府上的郭守孝。
“屬下遵命!”
柳何不知道薛云為何堅定要把見面的地方安排在醉紅樓,但他相信對方這麼做肯定他的道理,乾脆也不再多言。
回到府上。
鳩佔鵲巢的薛雲在府裡僕役的服侍下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同時全身都換上了乾淨整潔的衣物。
他來到一處有人把守的庭院。
進門便看到郭守孝在庭院裡與一個年輕女子在棋盤上對弈。
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生得清麗脫俗,儀態優雅,宛如畫中仙子臨塵。
薛雲自然知道她是誰。
郭守孝的侄女,郭勝拼死保護的小姐。
郭雨禾。
自從他接手郭守孝的府邸後,他並沒有讓人去打攪郭守孝的女眷們。
其中郭雨禾便一直在後院深居簡出,鮮少露面。
但這不代表薛雲沒有見過她。
在他眼裡,郭雨禾的性子過於清冷寡淡,外表看著很美,人卻跟個木頭一樣無趣。
“你先下去吧,我和郭大人有事要說。”
薛雲不識字,更看不懂棋,也不懂得什麼是風雅。
來到他們面前後,他便直接朝著認真下棋的郭雨禾語氣漠然道。
“是,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
郭雨禾抬起頭,目光空洞無神地看了薛雲一眼,旋即舉止端莊地起身告退離開。
“可惜了老夫的一盤好棋。”
自從遭到薛雲軟禁後,郭守孝人都閒得要發黴了。
好在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薛雲都會給他個薄面答應下來。
比如讓侄女陪他下棋。
“幽都府陷落了。”
薛雲大馬金刀地坐在了郭守孝的對面。
“……是嗎?這一天比我想象中的來得要快。”
郭守孝一聽,收拾棋盤棋子的手都停頓了一下。
“不止如此,我也大概知道了陛下如今身在何處?”
薛雲繼續說道。
“陛下在哪裡?”
郭守孝猛地抬頭看向薛雲。
“陛下可能從鹿津渡口乘船逃到了海外的島嶼之上。”
薛雲沒有藏著掖著,反正他就算知道了也無濟於事。
“……海外島嶼麼?是了,也只有走海上才會音訊全無,連戎人都找不到。”
郭守孝沉默片刻開始喃喃自語。
“根據我得到的情報,如果陛下確定在海外島嶼,那麼陛下很大可能會等到戎人撤軍後才回來,據說是其他方向的海路走不通。”
薛雲仔細觀察著郭守孝的變化。
“……不妨和我仔細說說你這次離開東山府的所有經歷吧,或許有些問題我可以幫你解答。”
郭守孝深深地看了薛雲一眼。
“這要從我們來到一處無名小鎮開始說起……”
時間還早,薛雲非常乾脆地說起了自己的經歷。
直至說到天都快暗下來後才堪堪說完。
“我今晚還有事處理,你也不妨回去消化一下我帶來的訊息,那麼明天再見。”
薛雲可沒有忘記他還要和柳何他們見面,丟下這句話後,當即果斷起身離開。
而郭守孝坐在棋盤前一動不動,即便夜幕降臨後依然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
一個清冷如幽泉的聲音響起,算是將他終於拉回神來。
“伯父,該吃飯了。”
原來是郭雨禾提著食盒來到了他的面前。
“放在這裡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郭守孝輕嘆口氣擺了擺手。
“伯父,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莫非是那人又為難您了?”
郭雨禾嘴上說著關心的話,可臉上卻看不到任何表情。
“沒有,只是我預感到了天下即將大亂的徵兆才會如此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