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頃聲音冰冷刺骨，聽得黃巢身體發寒。
面前的幾本書彷彿洪水猛獸，不敢伸手觸碰。
這可不是幾本書啊，這是十幾萬幾十萬條人命。
雖然接受了任務，可他心中還是希望，他不要起到作用。
一旦他動起來，好不容易安穩的中原，將會再次陷入混亂。
慢慢捧起書本，黃巢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陛下，您真的決定了。”
“今日奴婢從這裡走出去，中原將會再次颳起腥風血雨，一旦殺起來，就不是說停就能停的。”
“他們雖然驕縱蠻橫，可他們的才華，家族儲備的知識，以及自身的影響，對大唐而言是重中之重。”
“一旦他們有了損失，大唐也會傷筋動骨，稍有不慎就有覆滅之危呀。”
“還請陛下三思。”
黃巢重重叩頭在地，希望沐頃再做深思考慮。
“三思，朕已經五思了。”
沐頃冷冷回了一句，轉身走向座位，一屁股坐了下來，緊捏著眉心。
沐頃又何嘗不知道，一旦黃巢動起來，不是說停就能停下的，哪怕他這個皇帝都不行。
五姓七望都是千年傳承家族，說句難聽點的，漢人文化能夠流傳下來，這些世家佔了絕大部分功勞。
黃巢勸他再給世家一個機會，可他何嘗又沒有給過。
科舉改革，就是沐頃給這些世家的一個機會。
當時沐頃甚至還天真的想，如果這些家族在科舉上只要不過分，他就不動用黃巢這個隱藏手段。
可最終的結果，是那些世家，根本就沒把他這個皇帝當回事。
你皇帝掌握兵權又如何，誰手上沒有點兵。
錦衣衛監察百官皇權特許又如何，殺一個兩個，大家可以裝作沒看到，但要是敢動世家，十個錦衣衛都沒用。
沐頃算是看明白了，這幫傢伙就是掐準了，他不敢掀攤子，所以才肆無忌憚。
當年李世民，被稱為天可汗又如何。
世家可是喊出了，閨女寧嫁凡夫子，不嫁皇家郎的口號。
如此羞辱，可想李世民有多麼怒，可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後來的李治武則天，也是同樣如此。
因為他們賭不起，不敢拿大唐命運去賭。
現在，他們也用同樣手段對付沐頃，逼迫沐頃最終向他們妥協。
可惜他們猜錯了。
一個從後世來的人，會怕他們這些。
他們掌握著文化傳承又如何，黃巢殺戮，蒙元入侵，女真入侵，哪一個殺戮不狠，炎黃還不是照樣挺過來了。
密室沉寂片刻，沐頃看向還跪在地上的黃巢，“如果你覺得不行，朕就親自前去。”
黃巢猛地抬起頭，對上了沐頃那冰冷的眼神。
許久後，他低下了頭，重重叩首，拿起地上族譜起身離去。
“等一下！”
他一隻腳剛踏入暗道，沐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黃巢心中一喜，還以為是沐頃反悔了。
可還未等他轉過身，就聽沐頃講道：“保護好那些書籍，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黃巢心中一嘆，明白這些世家是徹底沒希望了。
腳步聲慢慢遠離，沐頃獨自一人坐在密室中，看著桌面跳動的燭火，陷入了沉默。
直至蠟燭熄滅，他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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