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道，這五條律令何意。
而是他無法約束手下計程車兵，做到這個要求。
他能說動整個後突厥部眾，陪同他幫助沐頃，許諾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搶掠。
草原上的部族大字不識，可不在乎什麼種族利益，他們只在乎得到的實際好處。
冒著生命南下，結果屁都沒得到，還死了不少人，部眾們肯定不願意。
到時候一旦亂起來，別說沐頃這個名義上的領導者，連他這個可汗都別想好過，弄不好位置都保不住。
後面各將領，見自家可汗表情幾度數變，就明白上面寫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他們又不方便看，其實給他們看了也沒用，他們不認識字，只能急著一個個抓耳撓腮。
“賢婿，這些恐怕我難以答應。”
沐頃點點頭，表示理解。
換位思考，他要是草原首領，他也不會答應這些條件。
不過他是中原人，未來的中原帝王，他必須讓這位老丈人答應。
“不知岳父大人，有沒有考慮過將來？”
默啜可汗皺了皺眉，“此話何意？”
沐頃沒有回答，反而錯開了話題。
“不知大人岳父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故事。”
沒等對方回答，沐頃就直接開口。
“有兩個落魄的兄弟，幫助了一個神仙，那神仙高興之下，答應每人實現一個願望。”
“大哥直接要了金銀財寶，小弟卻要了掙錢之法。”
“大哥過上了富裕生活，每天錦衣玉食大魚大肉，從來不思考著錢變錢，只知吃喝玩樂。”
“小弟藉助賺錢之法，每日辛勤忙碌，日子一天一天富裕了起來。”
“大哥生了一大堆兒子，孩子們沉迷在酒池肉林美女如雲中，從未考慮過發展家業的事情。”
“每天為了爭奪更多的家產，孩子們你爭我奪，家庭一片混亂。”
“小弟也生了幾個兒子，他把自己的本事傳承了下去，幾個兒子也各有起色。”
“一天，花完錢的大哥又去倉庫取錢，卻發現原本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已經空空如也。”
“沒有了這些錢財，偌大的家庭一下子崩塌。”
“而小弟一家，卻靠著掙錢之法，家中庫房金銀滿山。”
說完這些，沐頃笑看著默啜可汗，“突然的暴富，會讓人迷失自己，失去前進的野心。”
“用中原話來講，這叫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甚至換個說法來講，大哥突然得到一筆錢，但他能有這個實力守住嗎。”
“而小弟，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打拼出來，手中有完全力量守住掙來的資產，可以面對任何風霜雪雨。”
默啜可汗挑了挑眉，他明白了沐頃的意思。
對方是想借助這個故事告訴他。
後突厥如果選擇搶一把，確實會一夜暴富，但會面臨他們無法想象的後果。
財富不會平均，肯定有搶的多，搶的少的。
少的羨慕嫉妒下，定然會不滿那些搶的多的，矛盾就自然而然的誕生了。
作為被搶掠的大唐，也不會就此罷休。
他和沐頃都清楚，在李唐王室重新站立在中原的那一天，兩方的關係就會從親密變成其他。
如果保持好了，雙方還能穩定個幾十年。
如果搞不好了，當場開啟大戰都有可能。
經過短暫接觸，沐頃是什麼樣人，默啜可汗心中已經有了大概。
這是一個心狠手辣，梟雄般的人物。
孤身一人就敢挑釁他，要是將來掌握了大唐，眼前之人絕對會比李世民更狠。
想清楚這些，默啜可汗看著沐頃。
“你知道嗎，我現在真想殺了你，碎屍萬段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