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收回彎刀,對著周圍士兵怒吼。
“扒了他的衣服。”
幾個蠻子蠻橫衝上前,撕扯沐頃衣服。
沐頃不但沒有反抗,反而張開了手,仰天大笑。
“來來來,為朕更衣。”
笑聲刺耳,漢子臉色陰沉,捏著刀柄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這個皇帝他不能殺。
活的皇帝才能給他帶來價值,給草原帶來更多利益。
殺了倒是痛快,可接下來,草原就要面臨大明的瘋狂報復。
渾身上下被扒個精光,沐頃毫不在意,推開要押解的蠻子士兵,挺胸抬頭往軍陣前而去。
兩側列隊計程車兵,看著他哈哈大笑,放肆嘲諷。
沐頃充耳不聞,大步來到陣前,北平高大城門樓映入眼中。
城上城下殘骸鋪滿,硝煙中傳來傷兵陣陣哀嚎。
“城上的明軍,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你們的皇帝給你們送回來了。”
一名蠻子騎兵奔到一箭之地外,對著城頭大聲呼喊,手中令旗,還指著身邊赤身裸體挺胸的沐頃。
城上疲憊的明軍,早就注意到這一幕了。
見自家帝王被如此羞辱,恨的咬牙切齒,可看看期待他們搶人的蠻子,又無力低下了頭。
“給朕抬起頭。”
一聲怒吼遠遠傳來,城牆上明軍愣愣抬頭。
就見赤身裸體的帝王,一手插著腰,嚴肅的看著他們。
“太祖太宗帶領你們先輩,用生命鮮血立起的脊樑,怎可輕易的就此彎下。”
“都給朕站直了,莫要讓這些蠻子看了笑話。”
城上明軍身體一震,驚愕看著那赤身裸體,挺胸抬頭的身影。
很難相信,這話是從他們那個皇帝口中說出的。
要是太祖太宗說這話,他們覺得理所當然,可這位小皇帝,怎麼有一種太假的感覺。
被無數人注視,沐頃不但沒有怯懦,心中反而升起躍躍欲試。
“大明非朕一人之大明,爾等守護也非朕一人。”
“看看你們身後,那裡有你們的妻兒,那裡有你們年邁的父母。”
士兵軍官們回頭,好像看到了親人和妻兒身影。
一瞬間,原本有些低落計程車氣,回升了許多。
“割了他的舌頭,別讓他說了。”
瓦剌將領見此暴怒,讓你去叫門,你他孃的竟然演講起來了,真當我們這幾萬人不存在啊。
“不必,讓他說。”
幾個士兵就要動手,漢子去開口攔下了士兵。
“太師!”
瓦剌將領驚愕的看著漢子,不明白對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好不容易把敵人士氣打下去,如果放任對方繼續說,那前面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漢子看了他一眼,平靜問道:“你覺得,我們能打下這座城?”
將領本想說能,可想到這幾天的進攻,以及收集來各地方即將到來的明軍情報,無力的閉上了嘴。
旁邊幾個本來也打算勸的將領,漸漸明白了過來,其中一人小聲開口問道:“太師打算兩虎相爭。”
漢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馬鞭指了指前方,“聲望不一樣,給我們帶來的價值也不一樣,讓他說,咱們繼續看戲。”
沐頃見沒人上來,回頭看了一眼那漢子,漢子微笑相對,還伸手做了一個繼續的動作。
沐頃心中一聲冷哼,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這幫蠻子知道打不下北平,打算讓他這個被俘皇帝拉起聲望,回頭送回來,讓兩個皇帝內鬥,從而從其中得到利益。
就算不內鬥,換東西換資源,價格也不菲。
一個廢物皇帝和一個聲望高的皇帝,價格可是不一樣的。
“想法很好,但算盤打空了。”
回頭看向城牆,沐頃聲音如洪朗聲道:“百年前,我們國朝失落,這些草原蠻夷,圈我土地,殺我父母,欺我妻女,食我幼兒,先祖生不如死。”
“為了活下去,他們拿起鋼刀扁擔鋤頭憤而反抗,經歷無數血雨腥風,才有了我們今日安寧。”
“就在我們擦乾眼淚,舔幹傷口,收斂完親人的殘軀,準備重建家園時,這幫蠻夷們又來了。”
“他們妄圖重新奴役我們,把我們的良田,變成他們的草場,把我們的親人,變成他們的奴隸,繼續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
“然今非昔比,中原已經不是以前的中原了。”
“今日我們就要告訴這些蠻夷們,讓他們明白,幾把破刀就能讓我們屈服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們先祖用鮮血用生命,給我們鑄就了無懼的靈魂,樹立了守護家園的使命,保護妻兒老小的決心。”
“作為他們的子孫,我們就不能丟他們的臉,更不能讓曾經的屈辱,在我們的身上,在我們的子孫身上再次發生。”
“戰士們,兒郎們,大明的勇士們,朕在這裡給你們,下達最後一道聖旨。”
“不管是誰,用朕的生命威脅你們,都不要有任何妥協。用你們的劍,刺穿朕和敵人的胸膛。”
沐頃高舉右手,面向城牆放聲怒吼。
“為了大明,為了妻女,為了子孫,死戰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