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也不回自個兒往前走,還哼了一聲:“誰要你謝?我只是看不慣淑妃娘娘欺負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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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晨。
文華殿
“啪”的一聲,小皇子將書重重合上,驚得正在打瞌睡的小公主差點跳起來。
“前天,”小皇子盯著正在研墨的金蘭月,聲音壓得極低,“你是不是把小白帶走了?”
小糰子手中的墨錠歪了歪,在硯臺邊緣劃出一道黑痕。
她抬起小臉,結結巴巴:“殿、殿下說什麼鴨?我我我沒有。”
小皇子眯起眼睛:“那天最後離開書堂的是你。”
“咳咳!”坐在前排的小公主突然轉身,“魏嘉佑你記錯了吧?那天明明是我最後一個走的。我還把太傅的戒尺送回去了呢。”
“你還敢說!”小皇子瞪她,“騙我父皇要考我們的功課,結果根本沒有!你走到一半就自己跑了!”
小公主做了個鬼臉,扭過頭去:“反正前天最後一個走的人是誰,你問問太傅不就好了?”
曲子晉聞言從書卷中抬頭:“小公主說的對。我親眼看見小公主是除我之外最後一個離開。”
“是吧是吧,小白就是自己跑掉了唄,反正跟著你也是受折磨。難道你還要懷疑太傅偷了你的狗嗎?”小公主道。
小皇子自然也不會懷疑曲子晉,也不覺得是小公主偷了他的狗。
曲子晉沒有動機更沒有偷狗必要。
小公主如果想要,會直接上手搶而不是偷。
所以,小皇子懷疑的物件是金蘭月。
小皇子眉頭緊鎖:“那小白怎麼會……”
金蘭月默默低頭研墨,掩蓋自己的心虛表情。
小皇子盯著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小糰子看了許久,終於嘆了口氣:“算了吧……”
小糰子偷偷鬆了口氣,一抬頭,卻見小公主衝她眨了眨眼睛。
她又一扭頭,望著小皇子離去的背影,手中的動作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小手黑乎乎的一片,這種悶悶的顏色好像也糊在了她的心上。
“小月亮?”小公主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發什麼呆呢?”
小糰子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公主……我是不是不該把小白帶走?”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皇子看起來很難過……”
小公主卻伸手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頰:“怎麼會,小月亮,你救了一條小生命呢!”
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魏嘉佑的母妃最討厭狗了,若是讓她發現小白被偷偷帶來學堂……”
她想起來昨日淑妃威脅小皇子時的言語和表情,大膽如她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話未說完,但小糰子已經懂了。
小白那麼小的一團,瑟瑟發抖,耳朵尖還帶著傷……
它在小皇子身邊這麼可憐,她絕對不會再讓它過上這樣的日子了!
“《孟子》有云:‘見其生,不忍見其死。’”曲子晉不知何時走到了她們身邊,聲音溫和而堅定,“老師做得對。若不是你帶走它,那隻小狗怕是……”
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只是輕輕拍了拍小糰子的肩膀。
生與死,人性的殘酷與陰暗面,他並不希望讓這些事情汙染這個懵懵懂懂的小糰子。
至少,她才三歲,不應該直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