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與願違。
那稚嫩的墨跡遇水後反而暈染開來,那幾個好不容易能認出的幾個字頓時化成了模糊的墨團。
信紙一角也因浸泡過久而軟爛,幾乎要破裂。
“哎呀!”林芙滿輕呼一聲,慌忙用銀簪將信紙撈起,手忙腳亂地用帕子輕輕按壓,吸去多餘水分,心疼地看著那暈開的一團糟,“這個辦法不好,差點毀了小月亮的密信!看起來不是這麼解密的啊。”
“沒事,我還有別的辦法。”
“清水不行,那就用火烤。”
林芙滿又想到了第二個辦法。
用檸檬水或者牛奶寫字,乾透了以後也是看不出來的。
但是一旦加熱,那透明的字跡就會變成褐色。
她將微溼的信紙放在銀盤上,將銀盤左右兩邊卡在架子上,搬來燭臺,將燭火置於紙下半寸之處,小心翼翼地來回移動烘烤。
她覺得自己像情報局的特工,此刻正在破解隊友傳遞來的密信。
只不過這密信可不好破解。
既怕距離太遠烤不出效果,又怕靠得太近燎著了這珍貴的密信。
紙張被烤得微微發黃捲曲,散發出淡淡的焦糊味和潮氣被蒸乾的氣味。
她仔細搜尋每一寸被火烤過的痕跡,期待著焦黃的底色上能對比顯現出另一種顏色的字跡。
“怎麼會……毫無變化?”她不甘心地又烤了一會兒,結果除了讓紙張更黃更脆,那些鬼畫符依舊是原來的模樣。
“既然直接顯現不行,那肯定是用了加密的辦法!”林芙滿思索片刻,她找來紙和剪刀,將紙裁成一小片一小片,每張紙上都謄抄了一個鬼畫符。
然後又試著挨個將這鬼畫符拆分成不同的字,試圖將這些零散的筆畫或符號拼湊成有意義的字詞。
她全神貫注,嘗試了各種拆分和各種字片語合。
然而,小糰子的墨寶實在是過於抽象且毫無規律,無論如何拆解,拼湊出的資訊都顯得牽強附會,似是而非。
她對著滿紙毫無規律的符號和自己那些越來越離譜的猜測,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挫敗,對自己的解密能力產生了懷疑。
“難道……”她頹然坐倒在繡墩上,盯著那封被她折騰得皺巴巴還帶點焦味的信,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終於浮現,“這其實不是密信?僅僅……僅僅是小月亮隨手塗畫?”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迅速搖頭否定:“絕對不可能!小月亮特意用了這麼精緻的信封,格式這麼鄭重,抬頭落款一絲不苟,怎麼可能是毫無意義的鬼畫符?!一定是我沒能參透其中玄機!”
她咬咬牙,重新振作精神:“或許是用了非常罕見的密寫藥水?或是需要用特殊溶劑才能顯現?”
她真的起身翻箱倒櫃,材料不夠又跑出去找。
最後找來了半瓶做菜用的黃酒、一小壺香醋,梳頭用的桂花頭油……等等等等。
她用乾淨的毛筆蘸取這些液體,小心翼翼地在信紙空白處和符號上輕輕塗抹,眼睛瞪得老大,期待著化學反應的發生。
然而,除了讓信紙變得氣味古怪、質地更加脆弱之外,毫無奇蹟發生。
信紙甚至因為多次塗抹液體而變得更加透明,幾乎要破了。
時間悄然流逝,已近深夜。
林芙滿疲憊地癱坐在椅子上,望著桌上那一片狼藉和那封堪稱飽經風霜的信,一股巨大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解不開?”她揉著發酸的眼睛,目光再次落回那些歪扭的圈點和“福福姐姐”、“小月亮”這幾個能辨認的字上。
突然,一個被她一直忽略的、最簡單的事實猛地撞入她的腦海——
小月亮才三歲。
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寫密信?
怎麼可能懂得使用那些連她都搞不定的複雜加密手段?
這個認知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她所有的執念。
那些她所以為的加密符號,極有可能就只是……
一個三歲小孩隨手的、無意義的塗鴉?
那鄭重其事的格式,也只是對大人行為的幼稚模仿?
“那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不可能是整蠱,她特意讓人把信送到我的手上,一定有特殊的寓意……”林芙滿陷入思考。
如果這不是密信,那小月亮為什麼要這樣寫?
難道……
另一個更加離奇、卻又能完美解釋一切現狀的念頭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瘋長——
“莫非……小月亮也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