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等來了愛人的通訊,她站起身接住了那顆豔麗的火苗,罔顧了在座各位或驚或異的眼神。
“阿櫻,我很抱歉給你出了難題。”那簇火苗親暱地揪著她的鬢髮與他擠擠挨挨,愛人的聲音響起,“那你先按兵不動,火光族這邊一切安好,但是遺蹟除了物證,文字資訊太少不利於我們為參與各方定性。你再等等,跟峰爻羽鍾他們一同行動,或者和婆娑月見兩位小姐一同,遮蔽儀帶著。若是有什麼危險適合用我的神力,你不要吝嗇,我會盡快回來的。你給我的心月我有好好戴著,別擔心我。”靜靜聽著,直至所有內容都結束,她才將那顆火苗握入手中,看向坐在客廳的四位。
“煙窮將軍,確實不放心啊。”月見草趴在影婆娑肩上撥弄著她的鬢髮,由衷地感慨了一句,“但是,有一說一,跟著我和婆娑,難道不是讓未眠保護我們的意思嗎?”“跟著你們至少有人照應。”嵐峰爻搖搖頭,抱著胳膊,“到底是沒什麼出遠門的經驗。”“那你還想窮絕傳什麼話回來?”皇羽鍾輕哼一聲,看向那邊一同坐著的兩位姑娘,“見諒,兩位小姐,府主和煙窮將軍向來不怎麼對付。”
坐下身,召出重瓣櫻花將火光溫柔地包裹,天櫻宿目送著櫻花飛遠,這才側目看向他們:“怎麼了?”“沒什麼,”皇羽鍾擺擺手,“峰爻和你家那位不對付也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知道。”她坐下身,“這幾日在外,已經有一個七日了。”“那,有規定說未眠不能去看煙窮將軍嗎?反正也沒課。”影婆娑託著下巴,好奇地看著她,“還是說未眠這幾日有什麼安排?”
愣愣地瞪大了眼睛,天櫻宿望著他,櫻花粉的眼眸都因為吃驚放大了些:“有道理誒!婆娑你太聰明瞭!”“啊,啊?你不會真打算出門去火光族吧?我只是,只是開個玩笑!”影婆娑放下交疊的腿站起身,摸了摸被磕了下巴的月見草,看著那邊站著的姑娘。天櫻宿看向嵐峰爻,眨眨眼:“但我覺得我可以把它變成現實,阿兄以為呢?”“嗯?你要現在出發去火光族領地?然後再踩著第七日的尾巴回雙築?”嵐峰爻一眼就看出自己妹妹蠢蠢欲動的出遠門的慾望,“在這兒等窮絕回來。”“我真沒什麼事!”極力辯解,她望著他,“我也很想念清穹!”“我知道你想他,但是宿宿,你要學會忍受離別與孤寂。”嵐峰爻飛出一抹蒼翠溫柔地拂過她的鬢角,“明白我的意思嗎?火光族的情況你比我更清楚,你就不怕他們勾結在一處趁虛而入威脅有戎嗎?”
沮喪地坐下身,沙發也因此凹陷了一瞬。
影婆娑心虛地別開視線,本就不敢把視線轉過去的人現在連抬頭也不敢。月見草一把把坐下身的人抱住,抬起頭看向那邊沒有明顯喜怒的青年:“府主大人只是不想大小姐出門?”“這種情況下出遠門還是有些危險,若是有戎情況沒有那麼糟糕,府主大人會允許大小姐現在化風出門的。”皇羽鍾笑著伸手呼嚕呼嚕著趴在腿上的金毛犬的腦袋,側目看向坐在身邊的愛人,“峰爻在想什麼?”“窮絕也有以自己為餌的打算。火光族內知道他特殊身份,也知道他強勁的實力,想要將他拉攏也無可厚非——宿宿,窮絕承認火光族的身份了嗎?”他沉吟地看向她。
“我有兩重身份了,阿櫻。”那是見完素未謀面的親戚的那個晚上,他躺在二樓會客廳的小沙發上,枕著她的腿,看著她給自己編髮。“嗯,怎麼了?”她分了個眼神。“那是不是,你愛的只是‘窮絕’?他是聖城族。”他握住她正在編髮的指尖,他細細地摩挲著她圓潤的指尖,執拗地望著她,“你不認識‘瓊林·夏燚’。”沒被握住的手將長髮抓散,天櫻宿這才垂眸望向他:“我認識的是你的魂魄,你難道只因為我的軀殼、我的名字才愛的我嗎?”“我沒有!可是這些都組成了你,阿櫻。”他有些匆忙地伸手握住她的,認真地望著她。“你要不要聽聽我的看法?”她嘗試著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她嬌嗔著,“你弄疼我了,清穹。”
“也許在政務上,你以哪一個身份出席確實很重要,這決定了在那個政事的場合上,你身邊的人是誰,你的立場如何。但是在私情上,清穹,這無關緊要。不論是瓊林·夏燚,還是窮絕·有戎,都是我天櫻宿·有戎的伴侶——還是說你想借這個空子,在火光族也找一個妻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天櫻宿伸了個懶腰,“我可不管你的意願,你這輩子是隻能有我一個伴侶,身子是,心也是。”“沒有別人,只有阿櫻一個。”他小心翼翼地翻過身子,伸手將她的腰身抱住,“只有阿櫻一個,窮絕已經把誓言奉上,我之後看一下火光族的傳統,讓瓊林也把心意奉上。”
“你會因為‘瓊林·夏燚’這個身份離我而去、站在我的對立面嗎?”
“不會,不論是瓊林還是窮絕,你在的地方就是歸處,是生時的家,死後的墳。哪怕是瓊林,也會盡可能用一切可能得力量,為窮絕的政治主張努力——我們都是一路的,阿櫻。”
“我們是一路的,不論哪一個身份。”從短暫的晃神中回到眼前,她看向對面,點點頭,“他需要認下那個身份,阿兄。這樣哪怕有朝一日他因為血脈問題被攻擊又不想連累有戎府,也不會連落腳歇息的地方都沒有。這也是我們從極北冰川回來之後要取道火火光族的原因。”嵐峰爻點點頭,沒去糾結妹妹這幾日常常的晃神:“那應該對方已經沒有機會了。”“但那是權宜之計,清穹還是喜歡用‘窮絕’這個身份。”一瞬即逝的笑,天櫻宿搖搖頭,“如果我能夠留住他,我們就不用分別。”“我之前和宿宿商議過避免分別的可能。如果能夠提前將競爭族長之位的另一方以勾結外族為亂本族將他們連根剷除,窮絕就不會被迫離開有戎。這一次火光族遺址的探索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引蛇出洞。”皇羽鍾點點頭,青銅的眼眸望著那邊整個人都陷在柔軟沙發之中妹妹,看著自己的青鳥從窗外飛來落在她的右肩與她挨挨蹭蹭,“所以你應當放心些,宿宿。”
她不置可否,只是輕輕逗弄著南國。
“你們晚上還是回寢室嗎?”嵐峰爻看向那邊並肩坐的兩人。“回去的,我們中午從寢室出來帶了書,下午自修,吃完晚飯正好過來商議。”影婆娑點點頭,“夜不歸宿,文院可不允許。”“這樣吧,十月假的時候我鑰匙沒給你們,這一把鑰匙,你們收好了,以它為媒介,雙築的時空屏障於你們而言就形同虛設,萬一之後有什麼危險,就來到雙築——這是有戎對於家族成員的庇護。”一朵重瓣櫻花顫抖著嬌嫩的花瓣來到影婆娑的掌心,她點點頭。“月見之前和我說過你們一同行動時都是婆娑管鑰匙。”
“我們送你們一程,正好家裡已經有些物資需要補貨。”嵐峰爻起身,“正好送你們回去,然後去商業街逛逛,羽鍾宿宿意下如何?”“好啊!”天櫻宿撲過去抱住他,“這幾天總是想這些……太沉悶了。”“宿宿對這些總是比我們更上心些。”皇羽鍾也摸摸她的腦袋,然後抬手接住南國,“去和拂槿拂晞他們一起玩吧,我們要出一趟門。”南國拍了拍翅膀,翩然飛走,長長的尾羽優雅又靈動。“咴咴——”踏雲跑了進來,尾巴左搖右甩地,他不安地在跟前踱著步。“怎麼了?”她伸手摸著他的鬃毛,“想要梳毛?”他搖搖頭,調轉了方向看向北方原野,長長的尾甩著,抖了抖馬耳朵。“想去馳騁原野?”她摸著他粗壯有力地脖頸,問。“咴兒咴兒。”他興奮地點點頭。
她側目看向嵐峰爻和皇羽鍾,歪過腦袋。
“明天下午去,我們一同,晚上我會在群裡通知各位。”嵐峰爻點點頭,“今天有些晚了,不合適。”跺了跺蹄子,踏雲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這才慢悠悠地踱步出去。“我還以為他來和我撒嬌是因為和拂槿賽跑又輸了。這幾日拘著他陪我悶在雙築確實是挺痛苦的。”她看向正在編輯資訊的人,“阿兄效率那麼高的?”“先編輯好發出,明天統計時能夠方便些,我還打算看看你們暑假訓練的成果呢。”嵐峰爻將資訊發出,收起了那個小鐵盒,他看向那邊已經出了門的兩人,“月見小姐明日也一起來吧。”
“我也能來?”她意外地瞪大了眼睛。“自然,於你而言不過是回家一趟而已。”皇羽鍾點點頭,他笑了笑,“若是來得及,宿宿也可以教你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