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學校兩道的店鋪蕭條。
巨大的榕樹遮去幻影的半截身影,不走近瞧,發現不了。
宛如蘇眠同盛家的關係,也同盛時序那段不該發生轉變的情。
“哥。”蘇眠低聲。
俯身拉車門後才發現,駕駛位上沒人。
她不由心尖發緊。
與盛時序獨處,很危險。
“厲害了,逃學逃回學校。”
男人冷冷開腔,整張面容沒在昏暗的車廂一側。
蘇眠望不清。
只聞見那濃濃的巖蘭草香,鑽心入骨而來。
“學校不能請假太久。”
她沒說實話時,聲音又虛又低。
盛時序不動聲色瞥她,蘇眠緊張攥拳。
“我選修的課還沒上完。”
她補充呢喃。
盛時序間隙間,沉吟了聲。
“以後每晚八點,我來學校接你。”
他平靜道。
“為什麼?”蘇眠側過身,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尋他的臉。
盛時序沒開車廂裡的燈,彷彿也同樣不想讓人覺察到,這份偏向畸形的感情。
那隻限定的藍鑽愛彼,在蘇眠視線中散漫地轉了一圈。
“專項測試我不會給你開綠燈。”他長腿抻了抻,再交疊,“要麼學,要麼從此丟了那隻畫筆。”
“我進盛氏實習,不一定要進138。”
蘇眠覺得盛時序就是故意在刁難她,跟她過不去,“我就是沒習慣把肖晴當嫂子,你至於這麼對我嗎?”
“我是因為這個?”
盛時序的五官,從黑暗中跳了出來。
涼浸浸的,讓蘇眠發怵。
這是他要生氣的狀態。
蘇眠咬唇,摳手指,“我只想平平靜靜過那半年實習。”
“所以半年後,在不在盛氏無所謂?”
盛時序算是看明白了。
她開始著想繪畫未來的路。
一條沒有盛家,也沒有他的路。
蘇眠如鯁在喉,“你要結婚了。”
“然後?”
盛時序無溫,像在逼問她,又像在掂量她的能力,面無表情。
蘇眠耷拉下眼皮,視線從他矜貴的臉孔拉開。
“我也會相親嫁人,不能總想著依賴盛家,依賴你。”
不知盛時序聽不聽得懂這句話。
他要結婚,她會嫁人。
他們倆一開始就不對。
長痛不如短痛,這六個字,是蘇眠這幾晚入睡前,不斷安撫自己的。
盛時序輕哼,扯松身前板正的領帶。
健碩的身型漫不經心嵌入真皮椅背中,緊貼的那件寶藍暗格襯衫,從皺褶,到熨平,八塊腹肌隨著呼吸,若隱若現地浮動。
蘇眠悄悄掃過一眼,喉間莫名滾燙。
別的精英男士,都是聖潔的白襯衫居多,如同白天裡的謝文森。
黑色夾克裡,也是一件柔和的白襯衫打底。
偏偏盛時序,整個衣帽間的色彩搭配,皆以深色為主。
如他摸不著的思緒,神秘,不被窺探。
“你倒是越來越會給自己安排了。”
盛時序輕諷,蘇眠不搭腔。
氣氛凝結。
約莫半晌,蘇眠小心翼翼翻手機,還有二十分鐘閉門。
她試探出聲,“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唔!”
後半句,驀然被堵。
男人的手心悶熱,指腹力道也漸漸壓落。
蘇眠後頸上的軟肉,完全淪陷在猝不及防的掌控中。
盛時序的吻從不溫柔。
是習慣性的身份差距,權利差距,還有,他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蘇眠懵過幾秒後,開始反抗。
盛時序本就一口難嚥的濁氣堵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