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屋子,窗簾緊閉。
唯有從浴室裡傳來的細細流水聲。
那條百萬的薄紗禮裙,一動不動地在那長沙發裡躺著。
看來,她今晚是真不打算參加那宴會。
男人一口濁氣悶在心口。
一路解外套,松領帶。
握住那未反鎖的把手,往裡一推,抬腳走了進去。
水柱下的女孩朦朧,靈動的身軀透過盛滿霧氣的玻璃,若隱若現。
在聞見身後動靜,蘇眠驚慌過一霎,雙手環胸。
“你....你怎麼進來的?”
“備用房卡。”
盛時序毫不掩飾,晃了下手裡的卡片,隨即,又丟盥洗臺上。
在辦理入住酒店時,蘇眠只拿了一張房卡,另一張陳卓交給了盛時序。
蘇眠恍然頓悟。
難怪,他安排她同陳卓住一層。
來找助理,順道來她房間,謹慎得很。
盛大公子,也是個按耐不住寂寞的主。
“我洗澡呢!”
“我沒瞎。”
盛時序一步步逼近,氣勢強悍,震懾。
蘇眠羞臊,退無可退。
不著一縷的身子,僅靠一條小小的毛巾貼身上遮掩著。
無暇,玲瓏的曲線,盡收男人眼底。
“為什麼不參加?”
他字眼冷硬,眸中並無欲色。
奢華黝亮的皮鞋,踩在水流濺起的瓷磚上,完全不顧沾染溼氣後的損壞力。
這就是有實力,有地位的資本家。
蘇眠肩線縮瑟過一分,白皙的腳丫緊攏。
“我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盛時序盯視著她,涼薄伸手而來,不給迴避地抬起她臉。
四目相對中,盛時序眸底燃著火,燒著她。
蘇眠五官本就生得精緻,臉蛋兒更是白皙小巧,捏在盛時序的大手裡,像顆軟綿綿的棉花糖心。
尤其是此刻,她又羞又怯地仰眸望他,一雙杏眸沁滿霧氣的很好欺負。
誘人憐愛,也蠱惑人心。
但盛時序不想憐愛,是她先招惹,背叛他的。
“是說謊跟謝文森一起的不舒服,還是不敢面對我的不舒服?”
男人話鋒如刃,一字一頓刺過來。
他在門口遇見謝文森了。
蘇眠心跳漸漸失衡,推他手,想解釋,“不是這樣....”
“那是怎樣?”
盛時序不信她了。
“蘇眠,是我昨晚說得不夠清楚,還是我做得不夠明白?”
男人冰冷著面孔質問她。
蘇眠:“什麼?”
盛時序:“我就這麼好糊弄?”
伴隨兩人的爭吵聲錯落而開,蘇眠被髮狠地抵到佈滿水珠的瓷磚上。
男人發氣的吻,懲罰性襲來。
蘇眠渾身顫慄,掙不開,被迫承受他的一切。
要說盛時序積壓了多少情緒,等待爆發?淋浴間這長達兩個小時的廝磨,足以讓蘇眠奄奄一息,舉手投降。
“盛時序,你渾蛋,你渾蛋....嗚嗚嗚....”
蘇眠哭了,趴他同樣溼了一大半的肩頭。
打他,捶他,咬他。
有過實質性的“補償”,盛時序沉吟了口氣,由著她。
同時,破天荒軟了一聲,哄道:“留點力氣,站都站不穩了。”
從剛剛到現在,盛時序嘗試了好幾次將她放穩到地上,她都東倒西歪的,著實不敢鬆開。
女孩啜泣不止,“貓欺負我,你欺負我,肖晴也欺負我....嗚嗚....”
盛時序抱她在懷裡的手微微頓住,聽清她的哭訴。
“什麼叫貓欺負你,肖晴欺負你?”
盛時序拉過一旁的浴袍裹住她,才發現那細白的頸窩處,滲出別於歡....愛後的紅印。
蔓延至左胸膛的位置,是過敏。
他眼眸閃過一絲寒厲,凝在蘇眠溼漉漉的小臉上。
女孩泣不成聲,所有的不快樂也全部往外推,“肖晴帶我去貓咖,是我過敏去醫院,同謝文森一起吃飯只是巧合,不是計劃內。”
她吸鼻子,唇瓣咬得通紅。
“你不信我可以,但為什麼也要跟著欺負我?”
委屈的淚,跟掉了線的珍珠似的,一墜一落地燙進男人的心口。
哭得迷糊,又經歷了場消耗體力的情事,整個人軟綿無骨地往盛時序身前靠。
盛時序攬緊她,將她深深藏入懷中。
——
【盛先生,肖小姐發脾氣,找了你一晚上。】
走出蘇眠房間,盛時序接到還在會場裡陳卓的電話。
他不緊不慢按電梯,上樓,渾身溼得狼狽。
【接她回酒店,我有話問她。】
盛時序冷聲吩咐。
腦海閃出女孩過敏的畫面。
之前有過一回,在盛老太太住所那會。
院子裡跑來野貓,蘇眠沒察覺,在那寫功課。
等到回頭,那隻棕色的貓死死盯著她,跳她身上。
也就那一下,盛時序第一次見她過敏,輸液,高燒兩天不退。
醫生慶幸,【幸虧送來及時。】
陳卓:【是,盛先生。】
——
“盛時序你什麼意思?”
肖晴自小到大,二十八載,從未被一個男人這般冷落過。
偌大又盛世的晚宴會場,說丟下她就丟下她,一句解釋都沒有。
女人氣焰難嚥,甩著那六百萬的高定禮裙,連名帶姓地指責到他面前來。
盛時序剛衝完澡,發茬微溼。
一套墨灰色的暗格真絲睡衣,挺括,慵懶,絲毫沒有把這“突然消失”的後果,放心上。
他長腿交疊,淡漠撩眸,看著眼前這個對他猩紅雙眼的女人。
肖晴心尖狠狠塌了一寸。
打過多少通電話,忙音,不接。
現在竟這悠然自得地在坐著等她?
“這話該我問你,你什麼意思?”
盛時序眸色很淡,腔調很冷,是肖晴未曾面對過的窒息感,“你明知道蘇眠怕貓,為何還要帶她去貓咖?”
她詫然,也氣憤。
提裙襬的手,咯吱擰緊,“這就是你今晚丟我一人在會場的理由?”
“她對貓過敏,會發燒,會威脅到生命。”
盛時序眸底蓄起暗湧,層層疊加,匯聚在肖晴身上。
“所以這就是你丟下我的理由?”肖晴跋扈的,咄咄逼人,反覆質問,“不就是過了個敏,需要你緊張成這樣,宴會上丟下我?”
肖晴的情緒幾乎是崩潰的。
她釋放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那個瀟灑帥氣的女機長形象,蕩然無存。
盛時序視線冷冷掠過她,攥緊成拳的手背盤出一跳一脹的青筋。
肖晴絕望地看著他,對待自己的模樣。
陌生的,厭惡的,懶得解釋,連敷衍都不肯敷衍。
她氣急了,翻出那段影片點開,“盛家知道這個上不了檯面的狐狸精,背後是怎麼勾引你的嗎?”
盛時序抬眸平視,裡面是昨晚他從蘇眠房間拐彎上樓的畫面。
“你明面上跟我聯姻,親暱,卻藏了只下賤的狐狸精在身邊,還敢怪罪我帶她去貓咖?”
肖晴掐滅手機,猙獰的目光完全不是大家閨秀的模樣,“下午那隻貓只是開胃菜,等我把這些發給盛家,我看她會不會真沒命。”
她一聲聲威脅,戾氣,溢位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