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放得很平，卻藏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別人……就沒說什麼？”
許相思正小口吃著飯，聞言差點脫口而出。
“說什麼呀？海水浴場裡的人不都那麼穿嘛！”
但話到嘴邊，她猛地一頓。
不對。
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上輩子思想開放，滿大街都是吊帶短裙。
哪裡是現在這個保守的年代能比的？
她眼珠子一轉，立刻換上了一副理所當然的笑臉。
“沒有呀。”
她笑得眉眼彎彎，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那衣服是我閒著沒事自己照著畫報做的，想著好玩。”
“再說了，滬市那地方，海邊有什麼好玩的，都是泥灘。”
“我要真穿成那樣出去，還不得被人當成女流氓抓起來？”
聽到這話，龍沛野心裡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原來是自己做的，沒穿出去過。
他暗暗鬆了口氣。
可他腦子一轉，又想起了她說的話。
“這是泳衣！游泳穿的衣服！”
他捏著筷子，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像個偷偷試探的小學生。
“那你……會游泳吧？”
“所以，你學游泳的時候，就穿的這個？”
許相思聞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她舀了一勺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放下勺子。
“沒有啊。”
她一臉坦然地看著他，眼神清澈又無辜。
“我學游泳的時候，什麼都沒穿。”
“哐當”一聲。
龍沛野手裡的筷子，直直地掉在了桌上。
他的一雙眼珠子，瞪得像銅鈴。
嘴巴微微張著，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什麼……都沒穿？
許相思看著他這副被雷劈了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好整以暇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土豆，才慢悠悠地補充道。
“應該是我三歲多的時候吧。”
“我媽在我外公家的洋房裡，有個游泳池，她在那兒教我的。”
她又歪了歪頭，作勢想了想。
“哦，也不算是啥都沒穿。”
“那個時候好像就穿了一條小褲衩子。”
龍沛野：“……”
他僵硬地低下頭，撿起了筷子。
那顆因為震驚而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又“撲通”一聲，重重地落回了胸腔裡。
嚇死他了。
三歲……小褲衩子……
還好，還好。
兩人吃完飯。
許相思早就迫不及待了。
她戴上一頂大大的草帽，拎著一隻小小的鐵皮水桶，手裡還攥著一把小鏟子，興致勃勃地站在門口等他。
龍沛野看著她那副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他則拿了一把蒲扇，另一隻手拎著一小袋鹽，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門，往海邊走去。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一個高大挺拔，一個嬌小玲瓏。
男人穿著軍裝，英武不凡；女人白衫綠褲，清麗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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