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那幾個女兵頭點得更快,更用力了。
生怕點慢了,這口黑鍋就會莫名其妙地扣在自己頭上。
白如夢的眉頭,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死死地擰成了一個疙瘩。
她總覺得許相思這種說話的方式,哪裡不對勁。
一句一句,一環一環,像是在織一張無形的網。
可偏偏,她說的又都是事實,是那幾個女兵自己點頭承認的。
她找不到任何破綻。
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讓她心裡莫名地發慌。
她只能強壓下心頭的煩躁,耐著性子繼續聽。
許相思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自嘲的笑:“報告政委,是個人,都是有脾氣的。”
她的聲音依舊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我大病初癒,在家裡躺著休息,沒出門惹是生非,跟這幾位同、志,更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可我這門一開,就被人指著鼻子,劈頭蓋臉地一通臭罵。”
她環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王政委身上:“政委您說,換了誰,誰能不生氣?”
那幾個一直低著頭的女兵,下意識地,又想點頭。
這話在理。
可她們的頭剛動了一下,一聲尖利的怒喝就炸響了!
“你撒謊!”白如夢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出來!
她指著許相思,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李紅她根本沒有罵你!”
辦公室裡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下。
許相思卻連眼皮都沒多抬一下。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白如夢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憐憫。
“哦?”她輕輕地吐出一個字:“那我倒想請教一下白如夢同、志。”
“您對‘罵人’的定義,是什麼?”
“是不是非要問候我祖宗十八代,才算是罵?”
她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在我看來,一群素不相識的人,跑到我家門口,跟要抄家一樣,先把我家門砸得震天響。”
“這就是一種示威,一種挑釁。”
她的語速不快,但壓迫感十足:“白同、志,您覺得罵人,只看用詞嗎?”
“我告訴您,不是。”
“是語氣。”她頓了頓,目光轉向李紅,帶著審視。
“她不說自己是誰,不說來幹什麼,衝上來第一句,就是質問我——”
許相思刻意模仿著李紅當時那種蠻橫無理的腔調。
“‘你怎麼現在才來開門!’”
“那語氣,那眼神,感覺就跟我欠了她八百萬一樣。”
她嘴角勾起一抹鋒利的弧度:“哦,不對。”
“那感覺,更像是我是她家的門童小廝。”
“她老人家金口一開,在門外一站,我就得一個閃現飛過去,畢恭畢敬地把門開啟。”
“這,才是正確的,對不對?”
“你……”白如夢被她這番夾槍帶棒的話,噎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