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刻，李紅已經徹底死心了。
龍沛野那些絕情的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把她心裡最後一絲念想都給捅得稀碎。
喜歡？愛慕？
全都沒了。
現在，她什麼都不管了。
她不在乎會不會牽連到龍沛野，不在乎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她就是要報復！
報復這個讓她顏面盡失的許相思！
也要報復這個讓她變成笑話的龍沛野！
她不好過，他們倆，誰也別想好過！
龍沛野終於正眼看她了。
那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厭惡，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
他薄唇輕啟，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扎進李紅的心臟。
“你算什麼東西？”
轟——！
李紅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炸開了。
她曾經最愛慕，最仰望的男人。
現在，用這樣輕賤，這樣鄙夷的語氣，問她算什麼東西。
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然後狠狠碾碎。
血，一滴一滴，從那破碎的縫隙裡滲出來，又冷又疼。
她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又淒厲。
“我算什麼東西？”
“龍沛野！你別忘了！你是一個營長！是黨的幹部！”
“你現在公然包庇一個成分有問題的女人！你這是立場不清！思想有問題！”
“我要去舉報你！我要去軍區！去政委那裡告發你！”
龍沛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甚至懶得再開口。
只是隨意地抬了抬下巴，對著大門的方向，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這……這種如出一轍的漠然！
許相思的譏笑，龍沛野的無視。
這兩口子，簡直就是天生一對的混蛋！
李紅最後一根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好！好！好！”她轉身就往外衝，“龍沛野！你既然對我沒有半分情面，那也別指望我給你留任何餘地！”
她剛衝到門口，身後卻傳來龍沛-野一聲極輕的嗤笑。
那聲音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給你留情面？”
“這麼說，你舉報別人，還要看對方是不是你喜歡的人？”
“看來，你這個革命同、志的覺悟，也不怎麼高嘛。”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淡漠，也愈發誅心：“那你在這裡跟我裝什麼大義凜然呢？”
李紅的腳步，猛地頓住。
她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是啊……
她剛剛的話，等於親口承認了，她的“舉報”，是出於私心報復，而不是什麼狗屁的“革命立場”。
她給自己挖了一個天大的坑！
她的臉色，瞬間從漲紅變成了慘白，又從慘白變成了鐵青，精彩紛呈。
不遠處的白如夢，氣得渾身發抖。
她死死咬著後槽牙，在心裡又罵了一萬遍。
蠢貨！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一次又一次，總能精準地把刀柄遞到別人手裡！
龍沛野卻再也沒看她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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