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官兵再訓練有素,矢石再充足,魃群卻是前赴後繼,不知後退的,以絕對的數量覆蓋拒馬,填平護城河,那時就是短兵相接、血肉橫飛的決戰時刻,比拼的是雙方的意志和戰鬥力。
破曉不知莊園內有多少官兵,但面對近乎無窮的屍魃,很容易喪失鬥志,一次小小的敗退就能演變成大崩潰。
當然,如果官軍能堅持到天黑,屍魃自然會退卻,能贏得一晚上的喘息時間。
至於夜間的獸魃攻勢,破曉曾遇到過鼠魃族群,但並未接戰,不知其厲害如何。
當務之急,還是進入莊園,加入戰鬥群體,才能發揮自己的最大價值。
破曉不敢再耗下去,深呼吸一口氣,身子一動,拐進了正對莊園的大街,貼緊街邊的殘垣斷壁,春意護在外側,弓腰向前運動,身邊就是屍魃的海洋,他們似乎都被莊園中的濃郁人味所吸引,忽視了他這個渺小的獵物。
地面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屍魃的還是百姓的,正因為這些人血的存在,混淆了屍魃的嗅覺,掩護了破曉。
破曉不是沒想過,直接逼出龍步,一路狂奔,跑上城頭,但那樣太招搖了,也暴露了他的一個底牌。
畢竟他還不瞭解莊園內部的情況,不知主事者的性情和為人,萬一碰到個妒賢嫉能的,自己如此冒尖,豈不是自討苦吃。
做人還是低調,扮豬吃虎,可進可退。
破曉弓行了不過十來步,兩隻漆黑的光腳擋在了眼前,破曉頭也不抬,刀尖向上一劃,一顆屍魃的人頭落地,無頭屍身跟在倒在他的面前,汙血流得並不多,畢竟是屍變之魃。
破曉一個閃念,也不嫌髒,將無頭魃屍搭在了背囊上,繼續弓行。
而那些在他身邊衝過的屍魃,壓根沒注意這個無頭同伴的身下,居然藏著一個人。
事實證明了破曉的英明決定,片刻之後,只聽“噗噗”幾聲,魃屍抖了幾下,幫他擋了幾支亂箭。
若是那種殺傷力驚人的巨箭,他只能躲了。
在肉盾的保護下,破曉穿過箭雨,逐漸逼進了莊園的吊橋,止步於護城河外,周圍到處是魃屍,只有少數活著的屍魃。
大旱之年,水比命貴,護城河自然無水,變成一個壕溝。
破曉本以為溝中佈滿竹籤荊棘之類的銳物,不曾想竟是一層黑油,頓時暗贊,若是魃群蔓延到此,一把火點燃,又可阻擋半天。
他心中對這位統帥又多了幾分欽佩,感覺自己在其手下做個先鋒,應該有前途。
不過眼下,先想法進莊園再說,其實破曉現在現身叫門,城頭守軍自會垂繩接他上去,人和屍魃還是很好區分的。
破曉思忖一番,出於對陌生環境和陌生人的警惕,他還是決定想法潛入莊園,暗中觀察其內部情況,再做計較。
以他如今的身手,這個吊橋難不倒他,難的是如何不被人發現地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