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心頭一跳,雖有神像作為掩護,但只有一把刀,一時不知該先招呼哪一個,僅僅遲疑一下,那三個合擊者已經躍到了他的前左右。
倒映在他眼中的,是三張彷彿來自幽冥的猙獰黑麵,他們翕動的鼻翼似乎嗅到了他血管裡的血液芳香……
破曉很奇怪,自己居然在這生死關頭變得分外冷靜,彷彿一個局外人一般。
水落石出的,他的感知再次變得極其敏銳,時間變慢了,連自己的心跳聲都一下一下地拉長,三個屍魃的動作瞬間也變慢了,就這麼在空中變慢了……
而他的身體反應也同步跟上了大腦的反應,甚至更快。
破曉揮起了短刀,身外的世界變慢,但他的動作不慢,像個優美的舞姬一樣,先割斷右邊屍魃的喉嚨,再戳進左邊屍魃的脖子,這麼一耽擱,正面的屍魃再慢,也到了近前,一口咬向他的面部。
他不慌不忙,身子一側,藉著神像的掩護,掉轉刀口,只聽“噗”的一聲,時機把握得不差分毫,短刀正插在屍魃的下巴上,刀尖透頸而出,快進快出,謹防新的攻擊。
三具屍魃的屍體幾乎同時落在供臺上,破曉抬腳連踢,將他們踢下去,清出再戰的空間。
這一切的發生只在毫釐瞬息之間,破曉有些領悟了,自己體內的先天本能,似乎在瀕死的關頭才能激發,所謂的置之於死地而後生,不過如此。
似乎錯怪小娘皮了,這樣的歷練對他確實大有好處。
原本懷著必敗之心的破曉,精神為之一振,這一仗還有的打。
暫時受挫的廟內魃群如潮翻湧,似在醞釀下一波攻勢,廟外更多的屍魃湧了進來,幾乎塞滿了每個角落,濃郁的腥臭氣和血腥味混作一團,令人慾嘔。
這可能破曉有生以來最大的噩夢,被數不清的屍魃包圍,一雙雙血紅的眼睛閃著飢渴的光芒,一張張咧開的黑色大嘴裡齜著白慘慘的利齒……
好似達到了一個臨界點,魃群中傳出幾聲淒厲的嗥叫,幾個黑影率先爬上了供臺,其餘的屍魃跟著蜂擁而上!
供臺在搖晃,彷彿要解體一般地“嘎吱、嘎吱”直響,令破曉的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膛,不能再等了!
他的雙眸一縮一放,一切盡收眼底,瞬間判明瞭形勢,做出了孤注一擲的決斷。
他忽然將後背向牆壁一貼,左腳駐足,右腳抬起,猛地地踹在身前神像的背部。
這一腳勢大力沉,再加上背靠牆壁的反撐,這一尊不知立了多少年的旱魃神像轟然倒伏,正砸在剛爬上供臺的幾個屍魃身上。
彷彿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已不堪重負的供臺發出沉悶的巨響,四分五裂,將一眾屍魃驚得手舞足蹈,咆哮四起。
破曉要的就是這一刻,在供臺散架的瞬間,縱身跳上了被密集的屍魃托住的神像,有那麼一息的工夫,他感覺天地間的一切彷彿凝固了,四面八方的屍魃動作一致地停下來,齊刷刷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