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心中苦笑:自己的萬般謀劃,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就在水掌門那蘊含禁錮之力的手掌即將抓住破曉的千鈞一髮之際——
“丁劍來、水無涯!你們當我百花宗無人嗎?”一聲清脆稚嫩、卻蘊含著焚天怒火的嬌叱,如同九天驚雷,驟然在這片被劍意與水汽充斥的死亡山谷上空炸響。
緊接著,一道粉色的流光,以絲毫不遜於丁劍來劍光的速度,撕裂空間,後發先至,悍然擋在了破曉身前。
“轟隆——”粉色流光與煌煌劍光毫無花哨地撞在一起,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法則層面的劇烈湮滅與扭曲。
刺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一切,狂暴的靈氣亂流如同失控的怒龍,瘋狂地向四面八方席捲,山谷兩側高達百丈的巖壁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抹過,瞬間崩塌、粉碎、化為漫天石粉!
光芒稍斂。
只見破曉身前,一個身著粉色宮裝、身量嬌小、容顏稚嫩如同八九歲女童的身影,傲然挺立,正是百花宗太上長老——柳如煙!
破曉又驚又喜,沒想到柳如煙竟能以一己之力獨抗兩大元嬰,這份戰力,超出了他的認知。
因為在後世的逆天之戰中,柳如煙並無特別驚豔的表現,初戰便被胡大嘴所陰,讓犼女拍得肉身粉碎,只剩元嬰。
但破曉隨即發現柳如煙的狀態不好,豈止不好,幾乎是糟糕。
只見此刻的她,與平日那慵懶嬌俏的模樣判若兩人。
粉色的宮裝上,沾染著大片暗沉、尚未完全乾涸的、觸目驚心的血跡。
那不是敵人的血,血跡中散發著與她同源、卻更加精純磅礴的靈氣波動,分明是她自己的精血!
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氣息劇烈起伏,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虛弱與紊亂,甚至可能動搖了根基!
那雙原本靈動的大眼睛,如怒如癲,死死盯著丁劍來和水掌門,怒火之下,是深入骨髓的冰冷殺意,以及一種不惜玉石俱焚的瘋狂。
她纖細的右手向前平伸,掌心之中,一面邊緣佈滿細微裂痕、靈光略顯黯淡的粉色蓮花小盾滴溜溜旋轉,正是這面小盾硬生生擋住了丁劍來的那一劍!
而她的左手,則五指成爪,隔空對著水掌門那抓向破曉的手掌,一股帶著濃郁百花異香、卻同樣蘊含著恐怖湮滅之力的粉色洪流,正與水掌門掌中那凍結萬物的吸力激烈對撞、湮滅,發出滋滋的刺耳聲響,在虛空中拉扯出一道道扭曲的空間裂痕。
“柳如煙?!”丁劍來和水掌門同時瞳孔一縮,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愕之色。
他們萬萬沒想到,為了這個煉氣期的小輩,柳如煙竟然真的親自出手了,甚至不惜燃燒了本源!她身上的血跡,那元嬰精粹燃燒後特有的悲涼氣息……她犧牲的不止是壽元,甚至可能是道途。
到底為了什麼,她如此拼命地護住這個小子?
柳如菸嘴角溢位一絲鮮紅,襯得她小臉更加蒼白,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聲音如同萬載玄冰,一字一頓,響徹山谷:“此子——我柳如煙保了!你們若敢再動他,我拼著元嬰自爆,大夥兒一起成仙!”
“柳道友,你瘋了嗎?”水掌門下意識撤掌,滿眼的忌憚,柳如煙此刻的表現,令人不敢絲毫懷疑她的決心。
劍宗兩大元嬰,穩穩壓柳如煙一頭,但若是她元嬰自爆,也很難全身而退。
丁劍來的目光落在破曉手中那截詭異的斷劍上,若有所思。
“姑姑……”破曉的眼睛微微溼潤,他在後世吞了柳如煙的元嬰,今世則欠了她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