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之前，應該就能給你看到完成品。”
沈硯輕輕轉動瓷碗，只見上面金線在燈光下流轉出細碎的光芒。
“清歡，你知道嗎？”
他的聲音不自覺放柔了幾分。
“我在圈內見過了很多古董修復師，他們每個人都想要將破碎的古董盡力修復成原來的模樣，可我們誰都知道，破鏡難重圓，就算真的能將那些裂縫拼合在一起，古董也不再是從前那件了。但你不一樣，你是從新的角度，修補了這件古董，就像是將它注入了新的靈魂。”
顏清歡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擦拭著鑷子。
“不過是換個角度修補罷了，其實我和那些修復師們也沒什麼差別，你之所以會覺得新穎，是因為那些裂痕實在無法修補，只能以這樣的形式遮掩。”
顏清歡說著，驚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惋惜。
“我看的出來，這些古董都是上等工藝，可惜保護不佳，變成了現在這樣。”
如果儲存得當，放到現在，一定是另外一副光景。
沈硯緩緩將瓷碗放回了桌上，忽然正色。
“下週有個古董交流會，我想帶著這件作品去參展，你覺得怎麼樣？”
見顏清歡面露猶豫，他又立刻補充。
“當然，最終決定權在你。只是我私心覺得，這麼好的作品，不該只藏在工作室裡。”
聽著沈硯的話，顏清歡咬著唇，腦海中浮現出父親教導她修復古董時的場景。
當時，父親經常對她說，修復古董的意義不僅僅是將破碎的器物復原，更是要讓它們的意義傳承下去。
想到這裡，顏清歡沉默片刻，這才開口。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就去吧。”
她輕聲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調侃道。
“不過要是被行家看出瑕疵，你可別後悔。畢竟，你別忘了，我就是個半吊子修復師。”
兩人閒聊幾句後，沈硯也看出了顏清歡眼底的疲倦。
看著她還打算繼續低頭擺弄桌上的瓷片，他不著痕跡地將修復工具輕輕挪開。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結束吧，過度用眼對修復師可不好。這些瓷器可不會跑，但你要是累壞了，可就沒人幫我修好它們了。”
眼看沈硯態度忽然變得這麼堅決，顏清歡愣了愣，還沒回神，手中便被塞了只保溫杯。
“特意為你泡的茶，清心明目。”
顏清歡低頭擰開杯蓋，嫋嫋茶香混著菊。花的清苦瀰漫開來。
“我看你這兩天總盯著強光下的瓷片，怕是眼睛吃不消。”
男人嗓音清潤，簡單的解釋也消除了顏清歡心中的心理負擔。
眼看自己今天是不能再繼續工作下去了，顏清歡只好點頭同意。
“好，那我明天早上早點來，儘量下午之前就把它修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