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漾降下車窗找車位。
熱騰騰的煙火氣剎那間衝著她的車廂內撲湧而來,她看著外面一群被下班的父母領著來打球的小朋友以及一些正在舒筋活骨的大爺大媽們,身心突然前所未有的放鬆。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終於到了一個適合她現在的狀態待的環境一樣。
沒有人再會在意她曾經的蘇家大小姐身份,也沒有人再會用那種可惜和同情的眼光看她。
她只是她自己。
她只是下班出來鍛鍊身體的蘇晚漾。
將車停好,賀蘭缺正揹著球包在入口等她。
她拔開雙腿飛奔過去,將那支賀蘭缺丟給她的球拍在手裡耍花槍似的轉了轉,她興致勃勃道:“走,我今天一定彌補掉你球友放你鴿子的遺憾。”
“我球技還不錯的,算你慧眼識珠,不至於讓我這顆明珠蒙塵。”
賀蘭缺一雙長眸始終落在蘇晚漾的身上。
長眉微挑,他的薄唇掀起一道挺惹眼的弧度。
用手裡的拍子跟乾杯似的撞了下蘇晚漾手裡的,他繾聲道:“那就敬請賜教了。”
……
蘇晚漾去更衣室換了運動裝備。
將一頭的烏髮紮在腦後成高馬尾,她將額前的碎髮用髮帶箍住,拎著毛巾水杯和球拍,進了球場。
早上化的妝已經被她卸掉了,一張臉型極佳的小臉上乾淨通透,雖然眼周難掩宿醉過後殘留的黑眼圈,但依舊遮不住她本身的清冷麗質。
賀蘭缺正在場邊喝水,半靠在承重柱上,他的視線百無聊賴的落在那些正在場內打球的眾人身上。
女更衣室的出口就在這群人的身後。
隔著熙熙攘攘的吵鬧聲,他點漆的黑眸一凝,映出的就是蘇晚漾隔著老遠就朝他招手,示意他入場的亭立身影。
幾步從臺階上走下來,賀蘭缺進了預約好的球場。
蘇晚漾已經將毛巾和水杯放好了。
在原地熱了熱身,她朝賀蘭缺笑了下,等唇角的弧度恢復的那一瞬間,她率先發球,將潔白的羽毛球角度犀利的拍向了網後。
這是一個過網低球!
賀蘭缺個子太高,接低球反而受限制,冷不丁對上蘇晚漾這耍詐似的突然發球,很考驗他的應對能力和球技。
蘇晚漾本想給他一個開場絕殺。
可顯然,她低估了賀蘭缺這個對手。
似是早就將眼睛長在了她的一舉一動上,她發出去的球不過丟擲了一個高高的弧線,剛落入男人所在的斜對角發球區內,他便遊刃有餘的揚起球拍,毫不留情的將那枚羽毛球砸扣回來。
蘇晚漾條件反射的在場內跑動起來,將球再次犀利的打回去,她神色專注地盯著對面賀蘭缺的一舉一動,等兩人有來有回的打完一局,蘇晚漾已經被汗浸溼了。
反觀賀蘭缺,明顯有常年健身的習慣,只出了一層薄汗。
髮尾微溼,眼神沉銳。
站在那裡,莫名給人一種悍利的勃發感。
蘇晚漾去場邊喝水。
見賀蘭缺帶的是冰水,她思忖了下,到底還是拎著手裡的水杯走了過去。
將保溫杯裡的開水兌進常溫的礦泉水裡,她遞給他,“我爸說,運動後儘量不要喝冰水,會干擾體溫調節、增加心血管的負擔,有時候,還會引發腹痛和腹瀉。”
賀蘭缺凝了下她手裡的一次性杯子。
探手接過來,他淺飲了一口,“那令尊一定沒有告訴過你,過度飲酒也會增加心腦血管疾病風險、誘發胃部病變,有時候,還會造成神經系統損傷。”
蘇晚漾:“……”
這人怎麼還揪著她凌晨酗酒的事兒不放呢?
暗諷個沒完。
賀蘭缺突然牽起唇角笑了一聲。
將那杯水仰頭喝完,他用鞋尖勾起地上的羽毛球拍握在手上。
等蘇晚漾也跟著拿起球拍,一副不服氣的模樣打算跟他再戰一場,他這才挺淡的丟下一句:“想發洩,可以打球。”
“沒有球友,我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