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眠被他吻著，嘴角微微勾起，臉上的肌肉卻不自然的抖動，抽搐。
這一刻，她聽見了心死的聲音。
他看著顧淮起身，就知道顧淮要去的是江婉瑩的身邊，她的病房。
她的眼眶泛紅，卻抬手輕撫顧淮的側臉。
她這副樣子，不像受了委屈心裡難過，而像是被感動到了。
“顧淮，能和你結婚，成為顧太太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不需要任何補償。”
顧淮盯著葉眠，不是完全沒察覺出她的異樣。
他也能猜到，這麼久了，葉眠不可能沒有一丁點察覺。
但他沒說，葉眠也不追問。
這就是成年人之間的心照不宣，所以他沒挑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前幾個星期，他在葉眠面前許下的承諾，彷彿小孩子的玩具，等孩子長大了就被徹底遺忘。
顧淮起身離開，走的匆忙。
葉眠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半天才突然笑開。
原來，不論是六年前還是現在，從頭到尾都只有她一個人當了真。
至於顧淮說的要重新開始的話，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可笑又可悲的是，她居然把玩笑話當了真。
幸好，她還沒全心全意的投入進去。
臨近十二點，灰姑娘的美夢也該醒了。
她抬手叫來服務員，遞上顧淮的副卡。
“買單吧。”
從餐廳出來，葉眠上了司機開來的車。
從葉眠的狀態，司機都看出了她不開心，小心翼翼的試探：“太太，我們現在回別墅還是？”
葉眠坐在後座，側頭看向車窗外。
入夜，海城也會變得和白天截然不同。
很久她才交代司機：“我想下去走走，您把車開回去就好。”
司機從顧淮小時候就在顧家工作，對葉眠像照顧晚輩一樣：“太太，這麼晚了您一個人不安全。”
“要是讓顧總知道了，肯定會擔心的！”
聽見“顧淮”二字，葉眠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放心，他不會知道的。”
就算知道了，他也根本不在乎。
後面這句，她沒說。
或許這是她最後的倔強，也是最後的體面。
司機不敢再勸。
身為司機他怎麼可能一丁點也不清楚顧總總是不回家，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在忙什麼？
但葉眠和他的孩子年齡相差不大，他真的不放心葉眠一個人在外面。
索性就開著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葉眠只覺得雙腿和雙腳都不是她的了。
直到凌晨兩點半，她在海城老城區附近停下。
這裡成了年輕人秘密聚會的地方，老舊的磚牆上都是各種各樣的噴漆塗鴉。
在一處角落裡，她看見了一行小字。
寫的是：葉眠永遠喜歡顧淮，顧淮也一定喜歡葉眠。
看著這一行小字，葉眠情不自禁落下眼淚。
六年前，那個滿腔勇氣追求喜歡的人的葉眠真的很可愛，也很可憐。
這句話，似乎從她寫下的一瞬間，就已經註定了他們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