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卻淡淡地搖頭：“不，真正傷害過她的人是我。”
如果他當初沒有生出那樣的心思，任何人都無法越過他，傷害到葉眠。
他低頭看向顧若晴：“姑姑，葉眠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幸福，很安穩，我們為什麼還要打擾她？”
“等孩子再長大一點，以她的條件一定會有大把的男人圍在她身邊，她會重新開始她的生活。”
以前顧淮自信地認為，這個世界上極少有條件比他還要出眾的人，所以他有信心讓葉眠回到她身邊，會熱烈地追求她，討好她。
但現在，他知道他這副殘破的身體根本不應該出現在葉眠面前。
他才願意把葉眠推給別人。
顧若晴突然明白了一切。
良久，她接過傭人遞來的碗，裡面是燉好的補品，她舀了一勺送到顧淮嘴邊：“阿淮，回老宅吧，我和你媽一塊照顧你。”
總歸是她的親侄子，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捨不得讓他一個人住在這裡，連個貼心的人都沒有。
顧淮沒有張嘴，而是直接接過碗，低聲道：“我喜歡住在這裡。”
因為這裡，是他和葉眠結婚之後的住所，他們在這裡有一段時間的快樂時光。
哪怕那些壞的，也都是在這裡發生的。
就算她很大機率再也不會回來了，他也想守在這裡，就好像她只是出去工作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一樣。
有的時候他坐在主臥裡，甚至會出現幻聽。
彷彿衣帽間裡有聲音傳出，彷彿葉眠在低低柔柔地叫著他的名字。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閉上眼睛，用幻想來滿足自己。
好像葉眠還和從前一樣，在衣帽間裡為他整理衣服，挑選今天要用到的配飾。
從前他認為理所應當的事，如今卻成了他的夢寐以求。
只是，幻想終究是幻想。
睜開眼的時候，他只覺得內心一片荒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葉眠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
葉眠生下歲歲的一週後。
顧淮忍不住思念，在深夜給她打了電話。
她接了，但是說話的語氣卻盡顯疏離和淡漠：“安安已經睡著了，你要和她說話嗎？”
“要不要我叫她？”
他們之間能說的，彷彿只剩下了與安安有關的事。
顧淮沒讓葉眠叫醒安安：“睡著了就別把她叫醒了，葉眠……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跟我說幾句話好嗎，幾句就好。”
葉眠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陣。
良久，她低聲說：“顧淮，你別忘了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此時，聽筒裡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葉眠瞬間哽咽，立馬掛了電話。
顧淮癱倒在沙發上。
他們之間每每都能因為種種原因錯過，如今更是遠隔千里，成為對方心裡一道過不去的坎。
他時時刻刻想念著他們娘仨。
但她對他卻只有恨，恨他帶給她無盡的傷痛，也恨他的薄情寡性。
……
第二年的清明節，葉眠獨自一人回到了海城。
本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但不知道秦太太從哪裡聽說了她回來的訊息，立馬讓人送了一份請柬給她，請她一定要到場，參加她的生日宴。
大概是怕她不會露面，秦太太還專門打了電話：“眠眠，我們可是兩年沒見面了，你該不會拒絕我吧？”
“那今天我就豁出去這張老臉了，不管你有沒有空，可都務必到場！”
葉眠淺淺一笑：“您千萬別這麼說，您的生日宴我一定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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