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推著他的輪椅走過來，他輕聲問：“不是還沒好利索，怎麼這麼著急走？”
客廳突然變得安靜。
顧淮看向葉眠的目光突然變得溫柔，更是叫了她“眠眠”。
他低聲哄著：“住下來吧，好點了再走。”
“這樣做不好。”
說完，葉眠緩緩拿出手機：“放心，我已經給司機打電話了，不會影響到顧總和顧氏集團的形象。”
顧淮下意識地拉住她的手腕。
葉眠的眼眶瞬間泛紅：“顧淮，是你說讓我和關秋在一起的，你不是說也不是非我不可，說要找個普通的人也好過和我在一起？”
“那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留下來成為你緋聞的女主角，你有沒有想過會給孩子們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顧淮看著她兔子一樣的眼，心疼到了極點。
他們彷彿回到了她上一次回來的時候。
他明知道不該這樣做，但還是把她抱在懷裡。
右手的機能尚未完全恢復，他仍舊沒辦法抱著她，只能扣著她的後腦，低聲地哄著：“眠眠聽話，以前你最聽我的話了對不對？”
以前……
葉眠趴在顧淮的肩膀上，臉頰蹭著他的襯衫。
這件襯衫的款式她認得，那是她親手為他挑選的。
過去了這麼久，他還穿著，偏偏要說些不愛她了的話……
良久，葉眠緩緩開口：“從前你說你不愛我，你接受我的愛，現在你明明就是愛我的，但仍舊接受我，顧淮我們之間是不是隻有你才能做決定？”
“你說你有真正喜歡的人了，我就帶著孩子回了港城，如果我沒有回來的打算，如果我一輩子什麼都不知道，難道我們真的就要這樣下去嗎？”
顧淮望著她，扯出一抹苦笑：“不然還能怎麼辦？”
他注視著她的眸子，望著她眸子裡濃烈的情緒。
此時此刻，他們的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情緒在胸膛裡不斷翻湧。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延續了十多年，即便他們曾經結過婚，有過孩子，甚至分分合合那麼多次，但他們卻從沒有過今天這樣直擊心靈的交談。
顧淮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對葉眠的愛意。
但他沒有表露出分毫，只是貼著她的耳畔，低聲叮囑她：“以後要好好生活，要過得幸福。”
葉眠的身體因為他的話發抖的越發嚴重。
她忽然仰頭看他，一張白嫩的臉在燈光下白得反光，眸子裡的水潤是他最喜歡的樣子：“顧淮，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在我知道真相之後，你讓我好好生活，你告訴我，我怎麼才能做到好好生活？”
顧淮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他真心不想讓葉眠把時間都浪費在他身上，更不想讓她為了所謂的愧疚，一輩子被困在他身邊。
她值得更好的。
同時，他也相信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葉眠肯定能逐漸忘掉一切。
她看出了顧淮的堅決。
所以，她必須要離開。
此時，院子裡響起了汽車引擎的轟鳴。
那是葉眠的司機。
顧淮推開他，低聲說：“顧淮，放開我吧，我該走了。”
“你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
顧淮有些愣神，葉眠卻已經起身離開了。
他的視線追隨著她的身影，看見葉眠在出門的時候眼角晶瑩的淚珠，他輕輕握起左拳，左手上彷彿還留有葉眠的體溫。
這兩年來，唯一能讓他一潭死水般的心為之跳動的人。
葉眠其實還愛他！
她真的還愛著他！
突然之間，顧淮有種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的衝動。
但衝動也只能是衝動，現實將他牢牢地按在輪椅上，動彈不得。
聽著外面引擎聲越來越遠，顧淮無奈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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