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著一個乾瘦的老人，沒有什麼動靜。
可能是聽到她的腳步聲，老人才扭頭看出來。
“禾兒？”老人的聲音很虛弱，卻掙扎著想坐起來。
蘇青禾跳過去，在床邊的板凳下坐下，伸手按住她。
“奶奶，你別起來，好好躺著。”
昏暗的光線中，她能看出，老人的頭髮花白，臉上的皺褶子很深，人也很憔悴，瘦得只有皮包骨的那種。
就這樣掙扎著起來，就像拉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
她的身體，看著比養母的身體要差得多。
秦氏伸手拉著她的手，說話直喘粗氣。
“禾兒，奶奶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說著話，她深陷的眼眶紅紅的，彷彿下一刻就能哭出來。
蘇青禾也趕緊回握她的手，輕聲道：“奶奶，以前是禾兒不懂事，以後不會了。”
原主造的孽，她得償還吧？
“傻孩子，你能，自己想通，就好。”
她一邊說一邊喘息：“你是我們養大的，誰捨得責怪自己的孩子？”
“是，以前都是禾兒不懂事，以後我會改的。”
蘇青禾溫和地順著她，讓老人家的心情好了不少，拉著她的手說了不少話。
因為她身體差，好幾次蘇青禾都怕她喘不過氣來。
“奶奶，你身體不好，躺著休息。”
秦氏由她扶著躺下，聲音很輕：“你能陪著奶奶，奶奶高興。”
小時候的小丫頭還願意來看看她，長大後就不樂意了。
被蘇家嬌養著長大的丫頭，終究是辜負了他們。
只是，兩年後迴歸的丫頭，似乎總有哪裡不一樣了。
人，明明還是那個人，卻又不一樣。
她緩緩閉上雙眼，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慢慢落下，下垂的唇角輕輕揚了揚。
說了這麼一會話，她也是真的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蘇青禾直到她睡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有細汗。
床邊沒有毛巾，她順手從空間裡拿出一條幹淨些的布條，幫她擦汗。
好一會兒，她才起身，輕手輕腳地跳出去。
她想嘗試走路的，但那邊腳扭傷得不輕，碰到地就鑽心的痛，只好跳出去。
出門時，才發現蘇文卿站在外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看到她出來，才伸手扶住她。
蘇青禾推開他，自己扶著牆跳到隔壁房間，輕輕敲門。
“娘，你休息了嗎？”
聽到她的聲音，裡面的馬氏僵了下，輕輕舒了口氣，才開口。
“娘還沒睡呢，禾兒怎麼了嗎？”
蘇青禾推門進去，裡面躺著的馬氏也掙扎起來。
“娘，你別動，我就是來看看你。”
馬氏看著她的腿，心疼不已：“怎麼傷得這麼重？很疼嗎？”
她說話的氣魄，明顯比秦氏要好很多。
“娘，我沒事，養兩天就好了。”
她在床邊坐下，要扶馬氏躺下。
她卻拉著她的手不放，眼淚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