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內光線晦暗,潮溼的苔蘚氣息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窒息。三人都癱倒在地,只剩下劇烈起伏的胸膛和壓抑不住的痛苦喘息。
沈逸的意識在無盡的痛楚深淵中沉浮。因果反噬遠比他想象的更可怕,那並非單純的肉體傷害,而是一種作用於存在根本的扭曲力。他感覺自己的經脈時而灼燒如烙鐵,時而冰寒刺骨,更可怕的是神魂的動盪,記憶的碎片和虛幻的景象不受控制地交織閃現,彷彿有無數個“可能”的自己在同時經歷不同的人生,又轟然破碎。面板之下,那些影隱藤須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蠕動,既像是在對抗這種扭曲,又像是在貪婪地吸收著逸散的混亂能量。
【影隱狀態:3%...警告!宿主生命體徵極不穩定!因果擾動超標!正在嘗試穩定...穩定失敗...啟動應急方案:深度蟄伏...】
識海中的提示斷斷續續,最終徹底沉寂下去,連那微弱的游標都消失了。沈逸身體猛地一顫,一口暗紅色的、彷彿摻雜著細微扭曲光絲的血液噴出,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
“沈逸!”高瑤驚呼,強撐著撲過去。她自己的情況也極為糟糕,靈力近乎乾涸,反震之力讓她內腑受創,但看到沈逸的模樣,她心猛地揪緊。此刻的沈逸,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卻是詭異的青紫色,面板下的血管不時詭異地凸起、扭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他的體溫也在冷熱間急劇交替。
“別動他!”靈風虛弱的聲音傳來,老人靠著石壁,又是一口鮮血咳出,染紅了他花白的鬍鬚,“是...因果反噬...外力介入只會加劇混亂...只能靠他自己...扛過去...”
高瑤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顫抖。她看著沈逸痛苦扭曲的面容,那股清冽的梅香似乎都黯淡了許多。她咬緊下唇,從儲物袋中取出所有療傷和恢復靈力的丹藥,先塞了幾顆到靈風嘴裡,又小心翼翼地將一枚藥性最溫和的碧凝丹放入沈逸口中,以微弱的靈力助其化開。但丹藥入體,如同石沉大海,沈逸體內的能量亂流太過狂暴。
“前輩,您怎麼樣?”高瑤轉向靈風,眼中滿是憂色。
“還...死不了...”靈風艱難地調整著呼吸,雙手結印,微弱的光芒在他體表流轉,試圖修復體內的創傷,“鎖命封的反噬...咳咳...霸道無比...老夫的元嬰...怕是裂了...需要長時間靜養...”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後怕,若非沈逸精準指出反噬最強點讓他提前防禦,若非那詭異的因果扭曲抵消了大部分威力,他此刻早已形神俱滅。
“鐵牛他...”高瑤望向山谷方向,眼中浮起水汽。最後那一刻,鐵牛悍不畏死地撲向銀面修士的畫面深深烙印在她腦海裡。
靈風沉默了片刻,緩緩搖頭:“那孩子...體魄異於常人,生機磅礴如海...應當無性命之憂...但落入對方手中...”後續的話他沒說,但意思不言而喻。被生擒,有時比死亡更可怕。
高瑤用力擦了一下眼角,強行將擔憂和淚水壓下。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她快速檢查了一下週圍環境,又拿出幾面陣旗佈置在石縫入口,佈下一個小型的隱匿警戒陣法。
做完這一切,她才無力地坐倒在沈逸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的頭扶到自己的腿上,用手帕輕輕擦拭他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和嘴角的血跡。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沈逸身體無意識的痙攣和那冰火兩重天的體溫。
石縫內陷入死寂,只有三人粗重或微弱的呼吸聲。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高瑤的心緊緊繫在沈逸身上,同時還要分神關注外面的動靜,警惕銀面修士去而復返。靈風則全力運功療傷,臉色依舊慘白如紙。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幾個時辰,沈逸的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異響。
“沈逸!”高瑤連忙低頭。
只見沈逸猛地睜開了眼睛!
但那雙眼眸中,卻不再是往日的沉靜或銳利,而是一片空洞的茫然,瞳孔深處彷彿有無數細碎的、不斷生滅的光影在流轉,詭異非常。
“瑤...?”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帶著一種不確定的恍惚,“不對...你是...誰?這裡是...戰場?還是...實驗室?系統...系統任務完成了嗎...”他的話語支離破碎,邏輯混亂,彷彿有無數個意識在同時發聲。
高瑤心中一痛,知道這是神魂被因果嚴重干擾的表現。她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聲音儘量放得輕柔平穩:“沈逸,是我,高瑤。這裡很安全,我們逃出來了。你用了因果之種,現在在反噬,別怕,穩住心神。”
“因果...之種?”沈逸的眼神更加迷茫了,他猛地想要坐起來,卻又無力地倒下,視線渙散地掃過石縫,“鐵牛...靈風前輩...對了,鎖命封...銀麵人...跑了?為什麼跑了?”他的思維跳躍極快,卻又抓不住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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