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梧苦笑一聲:“那就算我倒黴唄。”
他隨便找了個椅子,兀自坐下,又晃了晃桌上的壺,給自己倒了杯酒:“姜小姐知不知道,你同知辛像的很,就算是為了他,我也樂意幫你這一次。”
姜知雪淡淡地道:“兄長未曾提起過你。”
“呃。”冷青梧難得噎了一下,隨後又無所謂道,“那也正常,我同他出生入死,倒也不是因為私交,而是為了當今聖上,他那人自負,怕是也沒將我們這些武夫放在眼裡。我也不喜他。”
“只是如今天下已定,他卻走了,我始終覺著難受。”
姜知雪垂眸,她聽懂了。一將功成,無論是問竹先生還是冷青梧、姚之鷺,都是隨時可能被帝王拋棄的棋子。
莫看楚昭序如今看中他們,但說不準哪日,慶功樓上的那把火,就會燒到自己頭上。
她恍惚想起,楚昭序仍是皇子的時候,少年鮮衣怒馬,也是肆意又瀟灑的,如今坐在龍椅上,已經是喜怒不辨、威嚴十足的帝王相了。
冷青梧給她傳了訊息,姜知雪也不忘提醒他看管好北羌質子。
次日,姜許意果然被放了出來。
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楚昭序盯上了,在太子與姜相霖面前好一陣哭訴。
恰巧楊婉蓉乘著轎輦來找姜梟然,隔得遠遠地,便看見姜梟然一臉心痛地撫摸著姜許意的秀髮。
楊婉蓉死死捏著手帕,直接揚聲喚道:“梟然。”
姜梟然不知楊婉蓉妒性大,心思也都放在了姜許意身上,因此只是微微蹙眉:“你怎麼來了?”
楊婉蓉下了轎,先是給太子行了禮,又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姜許意:“我要是不來,還能看到這感人的一幕嗎?二小姐可是不知,前些日子你沒回來,梟然當真是急壞了。”
姜許意還未曾說什麼,楊婉蓉又哼了一聲:“只不過我看二小姐在宮中過的也是滋潤,這麼大的簍子捅下來也能全須全尾地回來,令兄的功勳,當真是好用。”
太子將姜許意往懷中帶了帶,冷漠道:“楊小姐今日過來,不會只是為了刺激許意吧?”
楊婉蓉理了理鬢髮:“自然不是,我今日來,是與未來的夫家,商議婚事的。”
此言一出,姜相霖與姜梟然臉色都不太好。
自古議婚,都是父母出面,男方上門求娶,如今楊婉蓉一介女流,毫不避諱地說自己是來找未來夫家的。
這擺明了是不把姜家的面子當面子。
姜梟然心中氣惱,卻也不敢得罪楊婉蓉:“姑奶奶您可別添亂,這應當是爹與楊太師的事情,你我不該置喙的。
“話雖如此,只是我瞧著,定遠侯根本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楊婉蓉話裡帶了怒氣,“你們眼裡心裡都是這個養女,這幾日,你可曾考慮過我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