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蕎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屬下立刻就如釋重負般的離開……
她指尖輕挑,一疊照片瀑布般傾瀉而下——黃毛叼著雪茄坐在賭桌前,染黃的頭髮被賭場暗紅燈光照得發亮,骨節分明的手正將籌碼重重砸向輪盤,背景裡霓虹燈牌明滅,赫然映出\"地下錢莊\"的字樣。
另一張照片中,黃毛扯開襯衫露出猙獰的紋身,脖頸青筋暴起地嘶吼著將籌碼推向百家樂桌,飛濺的酒水在鏡頭裡凝成琥珀色的霧。最刺眼的是那張特寫,他歪斜的嘴角掛著獰笑,腕間戴著的正是姜家失蹤的翡翠貔貅手鐲,帝王綠的光澤在賭桌上泛著妖異的光。
姜晚蕎用指尖捏起照片,對著燈光翻轉。
相紙背面還殘留著賭場特有的香菸味與汗腥氣,油墨未乾的日期清晰標註著轉賬當日。
她突然輕笑出聲,高跟鞋碾過滿地狼藉,將照片甩在癱坐的孟靜弦膝頭:\"孟總不是說沒見過這人?這手鍊,怕不是你親手給他戴上的?\"
這手鍊是孟靜弦之前經常戴的,現在卻給了黃毛宴會廳裡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中。
黃毛歪斜著倚在保鏢懷裡,鼻環隨著他挑釁的笑意輕輕晃動。
“真是沒有想到,黃毛福氣還挺不錯……”
“別的賊能有他值錢?而且也有美人陪自己玩了一段了!他算是夠本了!”
畢竟也不是哪個富婆能有孟靜弦一樣漂亮的……
孟靜弦眼底翻湧著猩紅血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猛地揮手,藏在暗處的黑衣保鏢如惡犬般竄出。
姜司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隻鐵鉗般的大手架住雙臂,西裝下襬揚起的瞬間,他踉蹌著跌入泳池,濺起的水花在燈光下碎成銀珠。
姜晚蕎發出一聲驚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
她掙扎著去抓池邊扶手,卻被另一名保鏢揪住長髮,整個人倒栽進水中。池水瞬間漫過頭頂,氣泡咕嚕嚕地從她口鼻中冒出,染著酒紅甲油的手指徒勞地拍打著水面。
泳池裡,姜司遙像條離水的魚般拼命撲騰,金絲眼鏡早已不知去向,領帶纏住脖頸越勒越緊。
她嗆了幾口水,鹹澀的池水灌進喉嚨,四肢漸漸失去力氣,整個人慢慢往下沉。孟靜弦站在池邊,冷笑著看著眼前的鬧劇,水珠從她髮梢滴落,在地面暈開深色的痕跡。
“姜司遙,我只是幫你一件事情罷了,不用感謝我……”
說完,孟靜弦就帶人離開了……
姜晚蕎嗆著池水浮出水面,溼漉漉的睫毛還掛著水珠,“咳咳……”
頭頂突然罩下大片陰影,她抬眼便撞進厲初塵浸透寒意的黑眸裡,男人拽著她後頸衣領將人提上岸的動作,像拎起只落湯貓。皮革手套蹭過她鎖骨,帶起細密的戰慄。
厲初塵隨手扯下西裝外套丟在姜晚蕎身上,轉身時衣角掃過她泛紅的臉頰,帶著雪松香氣的體溫還殘留在布料裡。
池水倒影裡,姜晚蕎裹著男人外套還在發愣,髮梢滴落的水珠順著天鵝頸滑進領口,而她脖頸處還留著被厲初塵拽住時的紅痕,刺得姜司遙眼眶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