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罵自己居然沒想到這一點,嘴上也不做解釋,討好地給張慈安續了一杯茶,雙手捧上:“老師,是我不好,您消消氣。”
張慈安冷哼一聲,但動作倒是麻利地接過了茶盞,往喉嚨裡灌了半杯。
張慈安這是給江攬月臺階下的意思,所謂責怪其實是雷聲大雨點小。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攬月的穿著,似乎對那件男式外套非常不滿意,但又不知道在顧忌什麼,只沒好氣地剜了始作俑者一眼。
傅長秋不語,只一味微笑品茶。
“老師,您是一個人來的嗎,師兄怎麼沒陪著你一起。”
江攬月剛剛在一樓待了很久,但沒有看見張右青。
張慈安鼻子出氣,放下茶盞。
“你別管,你收拾收拾,等會跟我上臺。”這語氣好像在說等會你跟我去炒兩菜一樣輕鬆。
江攬月愣住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
張慈安一見她這呆頭鵝的樣子就來氣,抬手要拍她一腦瓜。
他的手高高抬起,江攬月配合地雙手捏耳朵縮著脖子。
這是他們師徒倆的默契,一個不會真打,一個配合著害怕。
但傅長秋不知道這一點,以為張慈安真的要責罰江攬月,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江攬月背對著傅長秋,沒有看到傅長秋臉上的擔心與驚慌,倒是屋子裡三個老頭子都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傅瞻遠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柳陽則是笑眯眯的,看穿不點穿。
張慈安對誰都沒好氣,有種自己家的白菜被黃毛惦記上的既視感,又剜了傅長秋一眼。
“張老上週在頂刊發表並且被各大高校引用為教材的論文看了嗎。”白柳陽笑眯眯地有意提醒。
江攬月重重地點頭:“看過了,老師在論文裡列出實驗資料證明的那些結果我還親自做了實驗。”那個實驗江攬月失敗了二十多回才成功,所以對論文的內容可以說是能倒背如流。
“老師是要在這個展覽會上研討這篇論文上涉及的學術面嗎。”
張慈安一副“你還不算笨到家”的表情,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唐裝,年過半百的老人即便背已經佝僂,但雙眼有神,絲毫不顯老態。
“以前學術研討都是你打下手。”張慈安狀似不經意地端起茶盞,“等會你就跟之前一樣,以前你做什麼,這一次你就做什麼。”
以前張慈安的學術研討會議,江攬月都參與過,她當時有一股衝勁,只要是張慈安提出的課題,她都有百分之百的耐心參與並且跟進實驗的過程,並且在學術研討會上和張慈安搭檔默契,向學術界展示他們的課題成果。
想到可以再一次和老師同臺,江攬月心頭微微戰慄,有股名為興奮的情緒直衝頭頂,連她的指尖都酥麻了。
張慈安同樣也回憶起了往事,語氣比剛才要柔和了許多:“蠢丫頭,站在老師身邊的人只能是你,換了其他人老師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