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世鴻目不斜視，如颶風過境，從他身側徑直掠過。
“廢物。”
低沉而冰冷的語氣，幾乎和夜裡的風融在了一起，刮面而過時，陸懷川只覺得自己的側臉好像被人打了一個耳光，火辣辣地疼。
父親點名要江攬月接機，可出現在這裡的人只有他，足以證明他辦事不力。
王助捧著季度報告的手微微發顫，他有意為自己的老闆解圍，小心翼翼地遞上季度報告。
只見保鏢從王助手中接過季度報告，然後遞給了陸世鴻。後者抬手接過，動作優雅疏離，袖口滑落露出鉑金鑲鑽的袖釦，在機場的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他一目十行，將季度報告翻到最後一頁：“你知道傅氏的利潤比往年上漲多少嗎。”10.2%的層長資料在陸世鴻眼中輕如鴻毛，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從千年寒冰中淬鍊出來的，不帶一絲溫度，“這就是你得意忘形的資本？一文不值。”
話落，陸世鴻將報告砸向陸懷川的臉，後者如同沒有感情地雕像，被報告砸向臉面時，眼神甚至沒有絲毫波動。
雪白的紙張散落，好似在機場裡下了一場冰冷的雪。
王助急急忙忙地撿起地面上的紙張，抬頭看見出了機場大門的陸世鴻在保鏢的保護下直接坐進陸家接機的車子，車子揚塵二區，獨留陸懷川在寒風中佇立成孤影。
早就習慣了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做事風格，陸懷川沒有多少表情。
早春的夜寒還沒過去，陸懷川披著黑色呢子大衣站在風裡，如同被人遺忘的古老鵰塑。
王助電話吩咐司機開另一輛車來機場，一邊勸說陸懷川回到機場Vip貴賓室裡去避避風寒。
陸懷川充耳不聞，王助只好陪著他一起站在風口等司機開車來接。
兩人沉默地站在風中好幾分鐘，路過的人不由得多看了這兩個怪人幾眼。
恰好，王助的電話響起，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江挽星。
王助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將手機遞給了陸懷川，由陸懷川自己決定。
修長如白玉的手指按下接聽鍵，電話裡傳出江挽星略帶睡意的嗓音：“王助，懷川怎麼不接電話。”
陸懷川沒說話，沒有喜怒的眼看不出陸懷川的情緒，良久的沉默讓王助以為對面會結束通話電話，但江挽星很快就意識到，接電話的人是陸懷川本人。
“是懷川嗎，接到叔叔了嗎，叔叔身體還好嗎。”
原本江挽星想要和陸懷川一起來接機，但是飛機落地的時間是凌晨，陸懷川以不耽誤她休息為由拒絕了，不然江挽星大約會看到陸懷川被“扇臉”的那一幕。
電話裡的江挽星好似打了個哈欠，說話的語調帶著濃濃的睏意：“飛機還沒到嗎，要不我現在過去陪你一起等吧。”
此情此景明明不合時宜，可陸懷川還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以往他出差回國，那個打著哈欠在機場接機的江攬月。她明明連自己的航班都不知道，卻能從早等到晚，而且每一次都能精準地從人群中找到自己。
莫名的煩躁席捲心頭，他將手指移向結束通話鍵，語氣疏離，帶著近乎暴戾的決絕：“今晚沒事不用打電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