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見過殺人,可是夜寒洲身上那股以殺為樂的暴戾,比傳聞中還要可怕。
他突然想起灰角的傳言,說夜寒洲天生就情感缺失,暴戾嗜血。夜家拼盡全力在灰角擴張勢力,就是為了讓他有足夠的獵物可以殺,讓他殺個盡興。
據說,如果不讓他殺人,他會連自己的家人都傷害。
大廳裡的傭人也被波及,個個一腳沾血,卻一個個僵在原地渾身發抖,有的人害怕的甚至閉著眼,嘴唇要出了血,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他們都知道,夜寒洲最討厭殺人的時候有人出聲打擾,誰要是敢出聲,下場比叛徒還慘。
白熊知道箇中的道道,攥著拳頭強迫著自己冷靜,心想自己這道歉來得不是時候。
可身邊的林嬌嬌沒見過這個場面,她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卻還有呼吸的人,又看到夜寒洲滿身是血的模樣,嚇得尖叫出聲,那原本勾人的嗓音,此刻卻像指甲刮過玻璃般刺耳:“啊——殺人了!”
唰——
夜寒洲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手腕輕輕一揚,手裡的手術刀像一道寒光飛了出去。
白熊只聽見噗嗤一聲利器沒入肉體的聲音,林嬌嬌的尖叫戛然而止。
他僵硬地轉頭,只見手術刀正正插進林嬌嬌的咽喉,鮮血順著刀柄汩汩流出,林嬌嬌的眼睛瞪得溜圓,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當場殞命。
大廳裡瞬間死寂,連風吹過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夜寒洲終於抬眼,目光落在白熊的身上,那眼神裡沒有絲毫溫度,只有冰冷的殺意:“白家,賠罪就賠罪,帶個只會尖叫的廢物來,是覺得我這裡不夠熱鬧?”
白熊雙腳一軟,撲騰一聲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板,聲音發顫:“是……是我考慮不周!夜先生息怒!”
可他這一跪,一求饒,無意中又犯了夜寒洲的規矩。
他討厭在這個時候有人發出一丁點聲音,所有人都不行。
他轉身在一旁的傭人手中的托盤裡挑挑揀揀,挑選趁手的工具,這顯然是要當眾殺了白熊,就像殺了林嬌嬌一樣。
方管家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乾著急:白熊暫時還不能死啊,夜家還需要白家在前面幫忙掃清不少障礙呢,雖然夜家有能力靠武力蕩平灰角,但是有白家這個萬年老二當擋箭牌,自己又不用出力,何樂而不為呢。
更不說,如果夜寒洲說殺就殺,灰角這個地方牛鬼蛇神萬一被刺激到了,合在一起一起造反,帶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方管家急得差點要發出聲音了,可當他看到夜寒洲又拿起一把手術刀,立刻就噤了聲。
他還不想死。
白熊也後知後覺自己犯了忌諱,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拼命地磕頭求饒:“夜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
伴隨著求饒聲,還有一股惡臭的尿臊味在大廳裡蔓延開去。
夜寒洲不為所動,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著手術刀,鋒利的刀身在他的手中轉了一圈,很是好看。
他指尖微微一抬,與此同時,敞開的大門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夜寒洲,我給你買了好吃的賠罪,你不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