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洲被問起“什麼時候來灰角”的時候,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
他不明白江月為什麼會關注這個,更不懂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並非一直待在灰角,他的腦海裡不可控地回想起那些接近他,打聽他行程,不懷好意的人,早就已經成了灰角荒野裡的枯骨。
可他的目光落在江攬月眼底那抹認真的探究上,所有的懷疑與警惕又悄然散了,只剩下一種連他自己都看不懂的縱容。
沉默片刻,他才淡淡開口,語氣裡聽不出情緒:“回來不到半年。”
這話像是一顆小石子投進江攬月的心裡,蕩起一圈圈漣漪。
算算時間,傅長秋離開京州失去聯絡,恰好也是在半年前,甚至能夠和夜寒洲回到灰角的時間相吻合。
再聯想到他後腦勺那道手術疤痕,她指尖劃過疤痕時的觸感還清晰在目,那絕非普通的外傷,分明是開顱手術留下的縫合痕跡。
她曾經跟隨老師操刀過無數場手術,這點絕對不會錯。
江攬月抬手捧住夜寒洲的臉,指尖輕輕地描摹他的眉骨、鼻樑,五官輪廓與傅長秋一模一樣,就連耳垂上那顆小小的痣都分毫不差。
可不同的是,他滿頭泛著冷光的白髮,還有眼角隱約的細紋,都透著與傅長秋年齡不符的滄桑。
“夜寒洲,你今年幾歲了?”她輕聲問,聲音裡藏著一絲緊張。
夜寒洲眉心微蹙,心裡竟然莫名蹦出一句“你嫌棄我老了?”,話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壓下,這太不像是他的風格。
他迎上江攬月的目光,連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多溫順:“30歲。”
“不對!”江攬月猛地鬆開手,脫口而出。
傅長秋不過是二十五六歲,年齡對不上,且也不可能是差了好多歲的雙胞胎,一定是有哪裡出了問題。
江攬月瘋狂地頭腦風暴,沒意識到當自己的話音落下那一瞬,房間裡瞬間安靜。
夜寒洲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眼底的暖意消失地無影無蹤,只剩下冰冷的嘲諷:“是比不上你的白月光,二十四五歲英年早逝,正是好光景。”
方誠編的故事裡,江攬月的前任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夜寒洲本來不想提的,何必要去和死人爭。
可是看到江攬月聽到年齡時的失望,聽到她脫口而出的急切,他的心裡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無名火蹭地冒了上來。
江攬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難過。
她不是嫌棄夜寒洲老了,只是年齡對不上,讓她好不容易堅定的信念又動搖了。
可她又不能向夜寒洲解釋,且夜寒洲也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冷哼一聲,猛地甩開了她的手。
江攬月本來是跪坐在床上的,被夜寒洲一甩手沒坐穩,跌坐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她一點也沒覺得疼,但也錯過了拉住夜寒洲的時機。
她抬頭想叫住夜寒洲,可是這三個字才出口,就只看到他決絕的背影,門被砰的一聲關上,震得好像空氣都在發顫。
房間裡只剩下江攬月一個人。
她坐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床單,心裡亂成一團麻。
年齡對不上,可是疤痕、五官,甚至是偶爾流露的習慣都和傅長秋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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