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臨捋了捋長鬚,眯著一雙丹鳳眼道:“我早已派人暗中觀察,他們底子不錯,都到了化氣境巔峰。況且禁閉處在密室上方,距離二十餘丈,寒氣已大有減弱,正適合他們修行。這兩個小傢伙看似因禍得福,其實,也是我有意為之,這兩人資質上乘,但也堪需一番磨礪,這也是恩師的意思。在禁閉處修煉,對他們大有裨益,根基穩如磐石,將來才能建起高樓廣廈。”
程子涯贊同地點點頭,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道:“那人最近怎樣了?問出來什麼了嗎?”
魏知臨搖搖頭道:“沒有,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不說,在裡面關了二十餘年,性格愈發暴虐,要不是有這天外寒鐵鑄造的密室,還真不一定能關得住他。”
帝都洛陽城,深秋時節,晨風有些冷冽,薄霧濛濛中,崇文坊裡響起幾聲雞鳴,漸漸的,商販走卒吆喝聲在衚衕巷子裡響起,街上出現三三兩兩的行人,間或有轎子出現,馬車得得駛過,整個城市逐漸鮮活,熱鬧起來。
顧輕舟今天起得很早,他穿著一身白色彈花紋錦服,腰繫金絲白玉帶,披著梨花狐輕裘,整個人長身玉立,風流俊逸,正應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街上走過的女子都忍不住偷偷打量,有些年齡大的婦人,望向顧輕舟的眼神更是大膽又熾熱。
顧輕舟買了兩籠王記燙麵角走到了知行院門口,服飾各異的學子陸陸續續地來了,顧輕舟東張西望,等了許久,終於遙遙地看到一頂黑色轎子。
他眼眸一亮,一路小跑到車轎跟前,車伕急忙勒住馬,黑色的車轎中探出幾根玉蔥般的手指,撩開車簾,探出一張清冷柔美的俏臉。
顧輕舟一臉愛慕,柔聲細語道:“文若,我等你好久了,給你帶的你最愛吃的燙麵角,你看,還熱著呢!”
丁文若柔美的面孔毫無表情,她微微蹙起黛眉,看著顧輕舟說道:“請顧國公以後莫再如此,文若當不起,還請顧國公以學業為重。”
顧輕舟面不改色,眼神痴迷道:“文若,你知道嗎?我進知行院學習全是因為你,你到哪裡我願意追隨你到哪裡,文若,我對你一片赤誠之心,你當真看不到麼?”
丁文若俏臉一冷,放下車簾,冷冷聲音從車內傳出:“國公請自重,往後莫再糾纏文若了。”
車伕一抖馬韁,從顧輕舟身前轟然駛過。
朝陽升起,金色的光輝照在圍觀的人群身上,也照在顧輕舟古井不波的臉上。
他轉頭看向旁邊聚攏圍觀的一群學子,揮舞袖子吼道:“看什麼看,滾滾滾,別煩老子……都給老子滾!”心中暗暗嘆息,我為她做了那麼多,她卻從來沒有感動過,感動一下會死啊,即便假裝騙騙我,也是美好的。不過,誰讓她是我看上的女人呢,雖然她清冷、執拗,又對我愛答不理,不過,我喜歡!老子就不信感動不了你……
陽光透過書舍的稜窗照進來,照在丁文若恬靜的臉上,她的肌膚雪白,臉頰似吹彈可破,烏黑的劉海覆在額上,一雙乾淨的眸子,正在用心的聽老師講課。
臺上嚴仲介在講授《管子·五輔》,民知德矣,而未知義,然後明行以導之義,義有七體,七體者何?曰:孝悌慈惠,以養親戚。恭敬忠信,以事君上…
學子們都在認真聽,顧輕舟痴痴地看著前面丁文若,她時而提筆記錄,時而蹙眉思索,就連她蹙眉的樣子,都是那樣好看。
他看的津津有味,過了一會又覺眼皮沉重,今天起的有些早,竟然有些發睏,又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漸漸支撐不住,終於伏案而睡。
嚴中介看到伏案酣睡的顧輕舟,想到他的身世,心中暗自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