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戰利品裝好,劉闖一本正經道:“你在這裡得到的所有寶貝,要統統上繳給我,有意見嗎?……你不說話,那就是沒意見啦!
還有……上次你對我說如果不是在穹窿山,你已經死過好幾次了……現在我把這句話還給你,我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我太過善良,太過仁慈!”
說完,劉闖臉色沉重地嘆了口氣道:“年紀輕輕,就揹負這麼多賢名美譽,其實……我也很累啊!”
腳穿草鞋,腰掛葫蘆的劉闖搖首嗟嘆,縱身一躍,很快便消失在山坳鉛灰色的雲霧裡。
崔知夏躺在地上,腫脹的臉頰感受到土地的堅硬與冰冷,他握緊拳頭,掙扎著爬起身,摸到內衣中那枚碧綠珠子,悲憤的心情才稍稍舒緩,邀天之幸啊,最珍貴的寶貝沒有被那個王八蛋搶走。
撩起袍子擦了擦臉,眼淚混著血漬,崔知夏臉上又蟄又疼,望著僻靜的山坳,真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
“劉闖……”崔知夏咬牙記住這個名字,俯身去拾地上長劍。
突然,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崔知夏眼前一暗,還未看清楚來人,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這一腳踹得他飛出數丈,壓倒一片灌木叢,腹中翻江倒海,幾乎喘不過氣來。
崔知夏忍著劇痛抬起頭,只見一個身披水藍袍子的胖大修士,頂著一顆鋥亮的腦袋,正一臉愕然地看著自己。
頃刻,這光頭修士伸出一掌,五指虛抓,崔知夏內衣中那顆珠子嗖的一聲,被他抓在手中,氣急敗壞道:“這辟邪珠怎麼會在你這裡?那何安在哪?”
此人舉手投足,透著一股駭人的氣勢,崔知夏哪敢多言,急忙用手指了一個方向,光頭修士火急火燎地飛掠而去。
這個光頭藍袍修士,正是黃河,而他的真實身份,是曾經在秦州城外秘道中以一己之力打得方易之、何安等人毫無還手之力的天河老祖。
當初半步宗師的天河老祖被何安的“驚神指”重創,加上馮春自爆丹基,被炸得體無完膚,頭髮鬍子全部燒光,就連臟腑也受到極重的創傷。
天河老祖被韓戰救回秦州後,用庫藏的天材地寶為他續命,靠著半片世所罕見的“天蠶仙蛻”吊著一口真氣不洩。
直到大宗師韓宗旺趕到,以無上神通將北海無根水精煉,渡入他周身竅穴,又以寒冰真氣為引,修復丹基,終讓他枯木逢春,重獲新生。
若是換做普通真武境修士,早就一命呼呼了,但天河老祖幾近宗師境的恐怖修為,硬是挺了過來。
只是他經脈損毀,元氣大傷,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修為境界從原本的半步宗師跌至合道境,而且原本一副仙風道骨的好皮囊,也變得醜陋殘缺。
天河老祖得知縱劍門劍冢秘境開放的訊息,悄然離開韓國,期盼著在秘境中能得到重塑肉身的絕世丹藥或秘籍,說不定能一舉重回巔峰。
他如今容貌大變,倒是省去許多遮掩,不必擔心被人認出,以他的老辣經驗和恐怖戰力,輕鬆奪得斬殺不知島妖人排行榜榜首。
秘境中遇到何安,他恨不得馬上將小畜生斃於掌下,挫骨揚灰。
但是他忍了。
為了收穫更豐,更為了等到最後用十倍百倍的殘酷手段好生折磨何安,他還扮出一副寬厚長者的模樣,主動示好。
送給何安那枚蘊含靈力的“辟邪珠”,被他種下神識烙印,不論對方走到哪裡,都能被他找到。
他到處尋寶,同時淡漠地看著秘境中的修士互相殘殺,亂成了一鍋粥,心中暗喜。
直到聽到越來越多的人傳播來的一個訊息,有個叫何安的人得到一枚龍虎造化丹和絕世秘籍,他心神大震,同時欣喜若狂,循著神識烙印,悍然出手,險些一腳踹死崔知夏。
烏雲低垂,高聳的天柱峰裹在雲霧裡,只有偶爾劃過的流光,照亮雲層,才能窺見其一絲巍峨。
山腳下,人影穿梭,劍光爍爍,“北斗七劍”將東方劍圍在核心,正鬥得難解難分。
雲纓與三名縱劍門弟子躲在山石後面,緊張地觀察著戰況。
“他們打了這麼久,屈師弟怎麼還不回來?”雲纓睫毛翕動,手指絞著鬢邊的髮絲,臉上滿是焦慮。
一位縱劍門弟子回答道:“屈師兄說現在太亂,到處都在打架,他不放心知行院那個師弟,去接應一下,馬上就回來。”
“雲師姐莫怕,躲在我身後,我來保護你!”
一名臉上長痘的縱劍門弟子挺起長劍,很爺們地站在雲纓前面。
“哎呀!你走開點,擋住我的視線了!”
雲纓輕輕將他推開,嗔怒道:“東方師兄也真是的,非要和人家搶,咱們去別的地方尋寶不好嗎?”
正說話間,突然幾聲清脆劍鳴,東方劍人躍半空,夭矯如龍,手中亢龍劍發出一聲低沉龍吟,北斗七劍中“天樞”、“天璇”兩名劍修長劍脫手倒地。
劍氣如碧煙橫掠,“天權”、“天璣”與“玉衡”三名劍修頭上玉簪被斬斷,頭髮披散開來,同時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