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修士望向天柱峰,剛才發生的天地異象太過震撼人心,半步宗師的天河老祖連灰都不剩,天道之威竟是恐怖如斯,他們眼神中充滿敬畏,不敢靠的太近,紛紛向外圍退卻。
烏雲漸漸散去,淺灰色的天穹透出一絲亮光,穹頂慢慢變得稀薄,直到露出一抹湛藍色。
天光終於大亮。
縱劍門長老蕭布衣曾言,天光大亮就是秘境試煉結束之時,當初進入秘境試煉的二百多人,如今能夠活著出去的,只餘下不過一二十人。
有人收穫頗豐,為滿載而歸而喜悅,譬如易容為三清宗佟晨的畢雲飛;也有人歷經艱辛,卻為劫後餘生而慶幸,譬如崔知夏。
每個人各懷心思,神情各異……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高天之上,穿過那無盡時空亂流,在遙不可及又極其廣袤的萬里高空之上,一場慘烈無比的大戰剛進入尾聲……
那裡的天穹像是被恐怖威能揉碎的琉璃盞,原本飄滿白雲的空中,此刻鋪著層紫黑色的紗,那是天地法則碰撞後殘留的混沌氣,黏稠得化不開。
紗幕之上,還懸著幾簇未完全熄滅的煙花,赤金、幽藍、銀白的光團忽明忽暗,像將熄未熄的炭火,每一簇都是某位仙人隕落後炸碎的本命元神。
更遠處,流星仍在墜落。
那是被大道法則撕成碎片的秘笈、法卷、裹著金漆的經文在墜落中燃燒,以及被仙元震斷的神兵殘刃,寒芒未褪便墜入下界。
甚至有半片染血的仙衣,飄落得像片枯葉,邊緣還勾著幾縷未散的真火……
整個上天像一座被打翻的寶庫,珍奇遍地,卻無人拾掇。
雲霧深處隱隱有旌旗飄揚,更有無數仙兵仙將立於雲層之上,瑞彩千條,霞光滌盪中兩撥人馬涇渭分明,似乎正在對壘。
最醒目的是居中打鬥正酣的兩人。
左側是個身穿淺紫道袍的老者,廣額白髮,眉骨處有道深可見骨的裂痕,正滲出銀藍色的仙血,那是被“萬星破”神通貫穿的結果。
他的左手仍結著法印,指尖懸著半枚破碎的北斗印,印文裡還鎖著半顆將熄的星光。
右側是個著銀灰重甲的男子,甲冑上佈滿蛛網般的裂紋,胸口處嵌著截焦黑的槍尖,那是方才被“裂天槍”貫穿留下的傷痕。
男子眸光熾熱,額前長髮無風自動,臉頰上一道狹長的傷疤格外顯眼,他右手垂在身側,掌心翻卷,露出半截染血的鐵戟,斷刃上的混沌紋還在滋滋作響,像條毒蛇在吞吐引信。
兩人之間的虛空扭曲,殘留著法則交鋒的痕跡,有的地方空氣凝結成冰晶,有的地方法則碎片如流螢亂撞,還有的地方漂浮著細碎的道紋,像被撕爛的書頁,寫著“生”、“滅”、“劫”、“緣”……
“你輸了!”
紫色道袍老者的聲音像碎玉相擊,帶著幾分虛浮。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破軍七殺”已被對方的“地火水風”神通破了七成,體內三十道本命星脈斷了五條,連本命法寶北斗印都碎成了三截。
銀甲男子笑了,笑聲震得頭頂的星屑簌簌墜落,說道:“輸?你若早用那半道太虛劍意,或許還能留具全屍。”
他舉步向前,身上銀色玄甲震動,每道裂紋都在滲出金血,一腳邁出,身體前傾,拖著另外一隻腳,彷彿有流火犁過虛空。
兩人的氣勢在虛空中碰撞,爆出的氣浪震得青天搖晃,激起劇烈的法則亂流,雲層深處有大山傾倒,古松拔地而起,甚至對峙的雙方旌旗倒伏,都不停後退。
“夠了!”
紫袍老者突然暴喝,他匯聚體內殘留的星脈輸入斷裂的北斗印上,三截斷印突然發出刺目金光,竟將周圍的法則亂流強行壓了下去。
銀甲男子悶哼一聲,反手將斷戟插入虛空,斷刃上的混沌紋瞬間爬滿整片天穹,像條銀色的巨蟒,竟將那些亂竄的法則碎片一口吞了下去。
兩人同時後退三步。
銀甲男子的甲冑被鮮血浸透,卻仍挺得筆直,紫袍老者衣袍裂開,露出裡面焦黑的面板,他冷聲低笑道:“好手段,不愧是天仙之下皆無敵,天仙之上一換一!”
銀甲男子默然不語,低頭望著自己胸口那截還在滲血的槍尖,突然抬手抓住,用力一拔。
“噗!”
黑血噴在虛空中,竟腐蝕出個焦黑的窟窿,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盯著紫袍老者道:“你錯了……我只是此心光明,不負蒼生!”
話音未落,銀甲男子的鎧甲突然爆成萬千碎片,那些碎片不是墜落,而是化作千萬道銀芒,裹著他的術法神通“地火水風”,朝著紫袍老者席捲而去。
紫袍老者的北斗印剛剛重組完成,卻根本來不及抵擋,銀芒穿透了他的左肩,穿透了他的右腹,最後穿透了他的眉心。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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