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學區房。
進去的水泥牆上有幾道破碎痕跡，上面經常有螞蟻出沒，企圖外出尋找食物。
四層小樓上，近乎脫落了三分之瓷磚，牆面還流淌著棕色鏽跡。
樓道下面停著各種電車，腳踏車，插頭板線雜亂無章。
李華芳看著無比熟悉的一幕，心中莫名煩躁。
轉眼已經二十年了，她和江鍾國一直住在這裡，她不希望女兒過得還不如她。
帶著沉重的心情，她開啟自家大門。
她承認江鍾國有點小帥，稍微打扮一下，似乎更加有問道。
他準備幹什麼？
難道是？
想到這裡，李華蓮準備去洗個澡，她不喜歡身上有汗味。
“媳婦，今天小雪回家了。”
說著，江鍾國整理一下西裝領帶，又在茶杯裡填滿茶水，一臉討好地遞給李華蓮。
聞言，準備去洗手間的李華蓮停下腳步，扭頭奇怪地看著他。
“她回家了？你打扮成這樣樣子，是準備出去約會？”語氣中，帶著酸味，原本糟糕的心情更差了，遞過來的茶杯被她推走，她就算是渴死，也不喝今天江鍾國的水。
江鍾國咧嘴一笑，端起茶杯，仰頭將水喝完，胡亂用手擦擦嘴。
“約會，哈哈哈，我這老頭子除了能跟你約會，誰還約我啊……”
心情好了點，李華蓮仍繃著臉，“那可不一定。”
一雙大手忽然抱住她，熾熱的呼吸打在她臉上，深情的眸子凝望著，“真的，你先收拾一下。”
李華蓮呼吸急促，自從有了小雪之後，江鍾國從來沒有這樣熱情過，她心頭疑惑，“你不是說小雪回來了？”
燭光，紅酒，浪漫的燈光，深度spa。
那種事情怎麼可以當著子女的面做？
“又走了，張揚買了套新房，想讓我們去看一下。”江鍾國指著擺在客廳的禮物，其中兩條中華已經被拆開一條，少了一盒，拿出來的一盒正擺在茶几上，菸灰缸裡躺著七個菸屁股。
她剜了江鍾國一眼，略帶憤怒道：“怎麼不抽死你。”
江鍾國：？
“媳婦？”
怎麼不回他話？
洗漱間傳出嘩啦啦的水聲，李華蓮已經開始洗澡了，她不喜歡身上帶著汗味。
一個小時之後，計程車停靠在雲深別院。
黃昏下，張揚眼神慕然一亮，他已等候多時。
“孩子，等久了吧。”
張揚拉開右側車門，江鍾國熱情地握住他的手，臉上皺紋堆疊成一個笑容。
“沒有，沒有，我也是剛到。”
“剛到，呵呵，你的心真不夠誠，不想讓我們來可以直接說。”
充滿攻擊性的話讓張揚僵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李華蓮推開另一邊車門，一條修長的腿落在地上，江雪的腿遺傳她，也是特別長。
但江雪的脾氣一點都不想她。
“哎，你說什麼呢，孩子等得一腦門汗，人家只是跟你客氣客氣，你還讓人下不來臺！”江鍾國拍了下張揚的手，拉開後備箱，“這是你姨給你們買的雞蛋。”
黑色塑膠框裡，一排兩個蛋託一層疊一層。
一時間，張揚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對她極差的感官略有恢復。
現在，他還是不太喜歡這個丈母孃，這個秘密，他藏在心裡，不讓兩人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