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像一把淬了寒冰的薄刃,瞬間割裂了碼頭上死寂的空氣,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豎著耳朵的人耳中,也狠狠地捅進了陳繼文的心臟!
“轟——!”
短暫的死寂被徹底打破!人群像炸開了鍋!
驚呼聲、抽氣聲、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如同沸騰的開水,瞬間蓋過了嘩嘩的雨聲!
“老天爺!那是…那是陳家的……陳硯山?!”
“他不是早就跟家裡鬧翻,多少年沒音信了嗎?!”
“他讓那繡娘嫁給他?那陳少爺豈不是要……”
“嬸孃?!我的天!這…這…”
“快看陳少爺的臉!哎喲,跟見了鬼似的!”
“活該!忘恩負義的東西!就該這麼治他!”
“可那陳硯山……當年就不是善茬啊!這繡娘……”
混亂的聲浪衝擊著耳膜。
那隻一直緊緊攥著蘇繡娘染血右手的手,猛地力道又收緊了幾分,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對著陳繼文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釘,狠狠楔入這荒誕的現實:
“叫嬸孃。”
看著對面的兩張面孔,陳繼文又是懼怕,又是羞辱。最終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陳繼文跌跌撞撞地逃回陳府,一路上各種稀奇的目光他也不顧得了。
雨水順著他的鬢角往下淌,身上昂貴的西裝早已溼透,黏膩地貼在身上,但他渾然不覺。
他的腦海裡不斷的閃回碼頭上那一幕——小叔陳硯山用那隻佈滿疤痕的手,緊緊的攥著蘇繡娘染血的手指,還有口中那句如驚雷般炸響的\"嫁給我\"。
\"父親!父親!\"他一腳踹開書房的門,聲音嘶啞得變了調。
陳老爺正在案前批閱賬本,聞聲抬頭,看到他的模樣,眉頭立即擰成了疙瘩:
\"成何體統!堂堂留學生,這般慌慌張張成什麼...\"
\"小叔…小叔回來了!\"陳繼文打斷父親的話,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以及恐懼,\"他...他要娶那個賤人!\"
陳鴻儒走到兒子身邊,看著陳繼文這副失魂落魄、狼狽不堪的模樣,渾濁的老眼裡沒有多少心疼,反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和……更深的憂慮。
“起來!”陳鴻儒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病態的虛弱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踢了踢陳繼文癱軟的腿,“看看你這副樣子!像什麼話!被一個野種嚇破了膽?!”
“野……野種?”陳繼文如同被針紮了一般,猛地抬起頭,渙散的瞳孔聚焦在父親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爹……您說什麼?誰……誰是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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