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林晚秋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婚紗被紅酒浸透,緊貼著肌膚,帶來刺骨的寒意。
鎖骨處殘留的酒液冰冷粘膩,唇瓣上那被手指抹過的觸感揮之不去,混合著下巴上被捏出的紅痕,如同烙印般灼燒著她的神經。
趙秉璋最後那句關於林永昌的警告,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徹底斬斷了她心中最後一絲幻想和退路。父親…連父親也…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成了趙秉璋掌心裡一件可以隨意擺弄、隨時丟棄的玩物。
“嗬…嗬嗬…”壓抑的、如同鬼泣般的嗚咽聲,終於從她喉嚨深處斷斷續續地擠了出來。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將那股幾乎要衝破胸膛的、混雜著滔天恨意和無盡屈辱的嘶吼壓回去。
牙齒深深陷入皮肉,鮮血的鹹腥味在口中瀰漫開來,卻絲毫壓不住心底那焚燬一切的火焰!
蘇繡娘!陳硯山!是你們!是你們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是你們讓我承受這非人的屈辱!
她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恨意而劇烈地痙攣著,指甲深深摳進冰冷的地板縫隙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淚水混合著臉上的汙血和紅酒,肆意流淌,那張曾經嬌豔如花的臉龐,此刻扭曲猙獰得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
恨!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她的骨髓,灼燒著她的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那劇烈的顫抖漸漸平息下來,只剩下一種冰冷的、深入骨髓的死寂。她慢慢鬆開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撐起身體。
燭光下,她抬起頭。
那張臉依舊汙穢不堪,佈滿淚痕血漬,狼狽到極點。
但那雙眼睛…那雙曾經佈滿驚恐和絕望的眼睛裡,此刻所有的軟弱和淚水都已被焚燒殆盡,只剩下兩簇冰冷、凝固、如同萬年玄冰般的火焰!
那火焰深處,是刻骨的仇恨,是玉石俱焚的瘋狂,是認清了現實、拋棄了所有底線後,一種近乎非人的冰冷和決絕!
她扶著冰冷的牆壁,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婚紗的下襬滴著暗紅的酒液,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如同血跡般的痕跡。
她踉蹌著走到梳妝檯前。
巨大的水銀鏡子裡,映出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散亂的頭髮,汙穢不堪的臉頰和婚紗,下巴和手臂上刺目的傷痕,還有那雙…燃燒著地獄業火的眼睛。
她死死地盯著鏡中那個陌生的、猙獰的自己。許久,許久。
一絲極其詭異、極其冰冷的笑容,如同毒蛇緩緩爬過嘴角,在她那張汙穢的臉上緩緩綻開。
那笑容裡沒有溫度,沒有情緒,只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平靜和…瘋狂。
她伸出手,沾著酒液和血汙的手指,顫抖著,卻異常堅定地,撫上了鏡中自己那雙燃燒著恨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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