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璋並沒有親自衝鋒,他隱在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黑色汽車裡,透過車窗看到糧倉裡露出的機槍和軍火箱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計劃徹底敗露!落入陷阱!
一股暴戾的殺意瞬間沖垮了他儒雅的表象!他猛地推開車門,在幾名貼身護衛的簇擁下走了出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目光掃過糧倉前僵持的局面,最後,如同毒蛇般死死鎖定了站在士兵隊伍邊緣、穿著男裝卻依舊顯得纖細的蘇繡娘!
就是她!一定是這個賤人從中作梗!壞了他的大事!
極致的憤怒和殺機讓趙秉璋失去了最後的理智。他猛地拔出了腰間配槍,黑洞洞的槍口不是對準陳硯山,而是越過混亂的人群,精準地指向了蘇繡娘!
“讓開!否則我——”他厲聲嘶吼,聲音因為憤怒而扭曲!
然而,他的吼聲未完——
“砰!”
一聲更加暴烈、更加清脆的槍聲,如同驚雷炸響!
趙秉璋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臉上的猙獰和瘋狂瞬間凝固,眉心處,一個細小的血洞赫然出現。鮮血混合著腦漿,汩汩地湧出。
他身體晃了晃,眼中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驚愕,然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噗通”一聲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陳硯山緩緩放下手中槍口還在冒煙的毛瑟手槍,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他吹散了槍口嫋嫋升起的青煙,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混亂和驚呼:
“我說過,動她,得先問我手裡的槍。”
主將瞬間斃命!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的黑衣人都驚呆了!短暫的死寂後,是徹底的混亂!有人驚恐地想要逃跑,有人紅著眼想衝上來拼命!
“放下武器!反抗者格殺勿論!”沈鐸的怒吼如同霹靂炸開!
“噠噠噠噠——!!!”
早已蓄勢待發的馬克沁重機槍猛地噴吐出致命的火舌!密集的子彈如同鋼鐵風暴,瞬間將衝在最前面的幾個黑衣人撕成了碎片!殘肢斷臂混合著鮮血四處飛濺!
血腥的鎮壓開始了!槍聲、慘叫聲、呵斥聲響成一片!
在極致的混亂和刺鼻的血腥味中,幾乎沒人注意到,那個蜷縮在牆角、瘋瘋癲癲的陳繼文,在聽到槍聲和看到火光時,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清明而怨毒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著混亂人群中蘇繡孃的身影,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就在這時,一隻纖細的手,似乎極其“不經意”地拂過他的身邊。一個柔軟的東西,被飛快地塞進了他那隻還能活動的左手掌心。
那觸感……有些熟悉?帶著一種令他刻骨銘心的、混合著脂粉和秦淮河水的……氣息?
陳繼文渾身一僵,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藉著周圍跳躍的火光,他看清了手中之物——那是一角絲帕!繡著並蒂蓮的絲帕!正是他當年送給蘇繡孃的定情之物!
絲帕的邊緣,似乎被什麼液體浸透了,散發出一種刺鼻的……火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