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
掌心處的空間竟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扭曲悲鳴,絲絲縷縷的黑色電火花閃現,那是力量凝聚到極致,幾乎要撼動空間壁壘的表現!
感受著體內奔騰咆哮、遠超之前的浩瀚力量,以及更加清晰的大道感應,陸雲嘴角終於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血煞冥神宗處心積慮煉製的“資糧”,最終卻成了他登臨更高境界的踏腳石。
就在陸雲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全新力量,氣息尚未完全平復之際——
“轟——!!!”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如同九天傾覆,驟然降臨裂谷!這威壓並非簡單的能量衝擊,而是蘊含著滔天的血腥、暴虐、以及一種凍結神魂的冥死之意。
天空瞬間昏暗,彷彿被潑上了一層濃稠的暗血,連光線都無法逃脫吞噬。
裂谷四周的山壁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先前被陸雲驚走的四名護法老者去而復返,此刻卻如同最謙卑的僕從,分列兩側,頭顱深埋,連大氣都不敢喘。
在他們前方,裂谷上方的虛空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直接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暗紅色的幽冥之氣如瀑布般垂落,一道身影從中一步步踏出。
來人身著暗血色龍紋帝袍,面容與血秣陵有幾分相似,卻威嚴了何止百倍。
他雙眸開闔間,彷彿有血海沉浮,萬魂哀嚎。
僅僅只是站在那裡,整片天地的規則似乎都在向他臣服、扭曲,以適應他那恐怖的存在。
其周身散發出的氣息,赫然已超越了至尊境的範疇,達到了一個更加深不可測的境界——道祖!
血煞冥神宗宗主,血煞道祖!
親臨!!!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了裂谷底部,落在被陸雲隨手丟棄、昏迷不醒的血秣陵身上。
看到兒子雖然昏迷但性命無礙,他眼中那毀滅一切的瘋狂稍稍收斂,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冰冷的殺意。
旋即,他的視線掃過幾乎見底、能量盡失的血池,最後如同兩柄染血的利劍,釘在了剛剛結束脩煉,周身還繚繞著未散混沌氣的陸雲身上。
“螻蟻。”
血煞道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天道審判般的威嚴,震得人神魂欲裂,直接在陸雲的心湖深處炸響。
“放了我兒,自碎至尊骨,抽離神魂本源,跪伏於此。本座或可賜你一個苟延殘喘,成為我兒麾下戰奴的機會。”
他沒有立刻動手,並非顧忌,而是絕對的掌控和上位者的施捨。
在他眼中,陸雲即便突破了,也依舊是一隻稍微強壯些毛蟲。
隨著他的話語,裂谷四周,一道道強橫的氣息接連浮現,密密麻麻,足有數百之眾,皆是血煞冥神宗的精銳修士,都是至尊境八九重天的高手。
他們結成森嚴大陣,煞氣沖天,徹底封鎖了這片天地的一切退路,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出。
四名護法老者也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怨毒和快意,有宗主親臨,此獠插翅難逃!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威壓、絕境的封鎖、以及一位準帝巔峰強者的死亡通牒,陸雲緩緩站起身。
他體表的混沌氣流漸漸內斂,那雙深邃若星海混沌的眸子平靜地迎上血蒼穹那壓迫性的目光,嘴角那抹弧度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清晰,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嘲弄。
他輕輕踢了踢腳邊昏死的血秣陵,將血秣陵弄醒。
血秣陵悠悠轉醒,意識尚未完全清晰,劇痛和恐懼便先一步攫住了他。隨即,他看到了那道立於裂谷之上,彷彿撐開了整片幽冥血天的身影——他的父親,血煞道祖!
“父親!救我!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
血秣陵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聲音因極致的恐懼和怨毒而尖銳扭曲,掙扎著想要向那道身影爬去,卻被陸雲佈下的禁制牢牢鎖在原地,只能徒勞地嘶嚎。
陸雲對腳邊的噪音充耳不聞,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狀若瘋狗的血秣陵。
他的目光始終平靜地落在血煞道祖身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位執掌生死、威壓寰宇的道祖,反倒像是在審視一件……還算有趣的物品。
這種無視,比任何辱罵和挑釁都更令血煞道祖震怒。
天地間的血色更加濃重,粘稠得如同實質,壓得那些結陣的至尊境高手都喘不過氣,神魂戰慄。
“本座的話,你未曾聽見?”
血煞道祖的聲音低沉下去,每一個字都帶著磨骨蝕魂的寒意,裂谷兩側的山岩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跪下,或者……形神俱滅。”
陸雲終於動了。
他並非跪下,而是緩緩抬起了右腳,然後,隨意地踩在了血秣陵的背上,將其剛剛抬起的頭顱再次壓入冰冷的泥土之中。動作輕鬆寫意,彷彿踩著的只是一捆雜草。
“唔!”
血秣陵所有的哀嚎和掙扎都被這隻腳無情地碾碎,只剩下屈辱的嗚咽。
“聽見了。”
陸雲這才開口,聲音清越,穿透令人窒息的威壓,“只是,你的條件,我不太滿意。”
他微微歪頭,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越發明顯。
“你……你給本座住手!”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血煞道祖怒火滔天,膽顫肝裂。
“很簡單!你,血煞道祖,現在自封修為,跪下來求我。若我心情好,或許可以考慮賜他一個苟延殘喘,讓他成為我麾下戰奴。否則……我就只能替天行道了!”
此言一出,萬籟俱寂。
連呼嘯的幽冥之氣似乎都凝固了。
所有血煞冥神宗的人,從四位護法到數百精銳,全都目瞪口呆,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他……他怎麼敢?!
那可是血煞道祖!
屹立於大道巔峰,一念可決億萬生靈存亡的無上存在!
這小子是瘋了?
還是自知必死,故意激怒道祖以求速死?
血煞道祖的面容徹底陰沉下來,再無一絲一毫的“施捨”與“從容”。
他周身的空間開始瘋狂扭曲、崩塌,浮現出無盡血海屍山的恐怖異象,毀滅性的氣息如同海嘯般積蓄。
“既然你執意尋死……”
血煞道祖緩緩抬起一隻手,掌心之中,一個微縮的、由無盡怨魂和汙血構成的毀滅漩渦驟然成型,散發出讓至尊境九重天強者都魂飛魄散的波動。
“本座便成全你。”
那隻手,即將落下。
然而,就在這雷霆一擊即將爆發的前一剎那,陸雲踩著血秣陵的腳,微微用力。
“咔嚓!”
一聲輕微卻清晰無比的骨裂聲,在死寂的裂谷中突兀響起。
血秣陵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他的脊柱,被硬生生踩斷了一節!
陸雲抬起頭,迎著血煞道祖那幾乎要噴出幽冥之火的雙眸,臉上的笑容純淨得近乎殘忍:“你動手試試?”
那聲清脆的骨裂,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裂谷,更狠狠劈在血煞道祖的心頭。
血秣陵撕心裂肺的慘嚎戛然而止,劇痛和恐懼瞬間抽乾了他所有力氣,只能像一灘爛泥般癱在陸雲腳下,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風聲。
血煞道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掌心那凝聚了無盡毀滅之力的怨魂血渦劇烈波動,顯示出其主人內心滔天的震怒與掙扎。
他周身沸騰的血煞冥氣猛地一滯,那幾乎要撕裂天地的恐怖威壓竟硬生生被逼退回體內三分。
投鼠,忌器!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這一擊落下,腳下這無法無天的小子絕對會先一步將他兒子的腦袋踩成爛西瓜!
那小子眼神裡的平靜和殘忍,絕非虛張聲勢!
“你——”
血煞道祖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蘊含著足以冰封靈魂的殺意。
他縱橫寰宇萬載,何曾受過如此脅迫和羞辱?
而且還是被一個區區至尊境三重的螻蟻!
裂谷四周,數百血煞冥神宗精銳大氣不敢喘,陣勢依舊維持,卻瀰漫開一種詭異的僵持和恐慌。
四位護法老者臉色煞白,冷汗浸透了衣袍,他們從未見過宗主如此吃癟的模樣。
陸雲腳下的力量稍稍鬆了一絲,讓血秣陵得以喘上一口氣,發出痛苦的呻吟。
他俯視著腳下的“籌碼”,語氣淡漠得像是在評價一件物品:“看來,你這兒子在你心裡,還有點分量。”
血煞道祖胸膛劇烈起伏,眼中血海翻騰,死死盯著陸雲,一字一句道:“說出你真正的目的。”
陸雲笑了,似乎就在等這句話。
“早這麼聊天,不就好了?”他語氣輕鬆,彷彿剛才踩斷別人脊柱的不是他,“我的目的很簡單。”
“首先……告訴我《九幽玄冥經》的完整來歷,何處所得,經卷何在,不得有半分隱瞞。”